夏夜總是喧囂。
但從小巷到一中宿舍的這一段路卻極靜。
舒橋面無表情地走在前面,商時舟也不強迫,落后一兩步地走在后面。
可惜腳步聲未停,路燈的影子又拖長,讓他身高腿長的影子砸在她身上。
難以忽視。
就這么兩步路,讓她一個人落荒而逃回來不好嗎
偏偏路程眼神復雜,表情緊繃,最后還非要自己身后這個人送她回來,說是晚上她一個人不安全。
完全不給她任何一點尷尬緩沖期。
舒橋狠狠地踢飛了腳下的小石子,再聽到了身后傳來的一聲輕笑。
頓時更氣了。
剛才其實她沒有完全放棄掙扎。
畢竟在短暫的愣神后,她已經反應了過來。
若是在陌生人前幫忙搪塞一二也就算了,但她面對的,可是她的班主任路程
被班主任當場抓包早戀現場,她是有多想給自己平靜的生活添加點兒豐富多彩的咆哮。
但商時舟在她出聲之前,對她說了三個字。
“可樂罐。”
舒橋的話卡在嘴邊。
“你不是問我要怎么樣才能高抬貴眼嗎”那道散漫好聽又無比可惡的聲音縈繞“看你表現了。”
不是賠不起商時舟車上被可樂罐擦出來的那不到指甲蓋大小的劃痕。
那車看起來也沒什么了不起的,想必舒遠道今天給她轉的錢都足夠,更不用說平素里他大把大把轉的錢都還在卡里,只用了個零頭。
是商時舟竟然還要和她算精神損失費。
說什么自己在練車,超高速下出現障礙物,險些就要人仰馬翻一車兩命,這筆賬可不是抬抬眼就能過去的。
還強迫舒橋留下了學校名稱。
走出小巷,再左拐一段,北江市第一中學幾個字在夜幕下也清晰可見。
身后的陰影頓了頓,在蟬鳴聲里閑閑開口。
“不是說北江三中嗎”
舒橋“”
是的,在對方詢問學校的時候,她當然不會傻到真的自報家門。
但誰能想到,還不到24小時就被拆穿了呢
當時她還縝密地想過,三中和一中都不在一個行政區,就算這群人真的要找她,那也得找上一段時間。
現在再回想,只覺得臉很疼。
“學校太老了。”就算被拆穿,氣勢也不能輸,舒橋捏著手心的汗,自暴自棄“三掉了兩條,變成了一。”
她明顯在胡說八道,商時舟卻竟然長長地“哦”了一聲“這樣嗎”
舒橋“”
路老師的兒子難道不知道自己爸爸在哪里工作的嗎
舒橋很是狐疑地回頭去看商時舟,對方臉上很是平靜,還在認真打量夜色下的校門。
他是信了嗎
舒橋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
總不能去解釋自己剛才是順口胡謅的。
舒橋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止了。
只是這短短一會兒尷尬積累得太多,她只想快點離商時舟遠一點。
“謝謝你送我回來,已經到了,再見。”
再也不見的那種再見。
“嗯。”好在對方也沒什么挽留的意思,只點點頭,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便移開,依然是一副松散模樣。
舒橋沒料到他竟然這么輕巧就放過自己,但也不愿多想,腳步不停地進了校門。
等快要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她終于緩緩頓住了腳步。
她出校門是做什么來著
買晚飯。
晚飯呢
她的缽缽雞和酸奶水果杯呢
記憶的畫面緩緩回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