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柯易長長嘆了口氣“全世界就我一個老好人,瞧瞧我辦的這事兒,可真是感動中國。老商啊,沒我你可怎么辦啊”
商時舟在路口掉了個頭,手摸到煙,撈出來一根,咬在嘴上,卻沒有點燃。
其實也不是沒有猶豫過。
但一腳油門從柯易面前絕塵而過的時候,商時舟在想的,其實很簡單。
舒妹妹這三個字,他都沒喊過。
舒橋和面前的人對視。
她選的地方是最近新開的一家創意餐廳,臨街的位置,裝修很后現代,是全開放性的空間,坦坦蕩蕩,身邊是通透的單向落地玻璃,玻璃之外就是行人匆匆,聲音卻傳不進來分毫。
店里在放一首很安靜的歌,漂亮的鼓點里,歌詞緩緩漂浮。
「在黃昏的瞬間點燃
火焰照亮她的臉
誰會在她耳邊說她從未聽過的
陌生語言」
呢喃的第一句話唱出來的時候,滿街的華燈恰好亮起,落在她抬頭看他的雙眼里。
她的眼里有驚訝,有錯愕,有華燈落下的星輝。
再被他的身影占滿。
商時舟來的時候開得很快。
好像還因為沒太注意,闖了個紅燈。
停車的時候,他還在想,自己至于嗎。
這一刻,商時舟看著她的眼睛,這幾日的煩悶都煙消云散,只剩下了對之前那個自嘲問題的答案。
至于。
怎么不至于。
“請吃飯的事”舒橋有些遲疑地開口“也能找人替的嗎”
商時舟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她,抬了抬下巴“我這不是來了嗎”
舒橋慢半拍才反應過來他這話里的意思。
她眨眨眼“哦”
然后去翻iad點單,動作里帶著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隨意和一點放松。
當然還有一些故作鎮定。
她又不是傻子。
有事的話,提前說一聲,取消這一場相約就好,用得著專門找人來替
而她甚至到這會兒,都還沒有收到對方一句說抱歉的信息。
許深不是這樣的人。
但她還是裝作什么都不懂,點了冰鎮脆皮咕嚕球和荔枝貴妃蝦球,再將iad轉到商時舟那邊“我也沒來過,剩下的你看著隨便點。”
一副依然要請客的意思。
這風馳電掣的一路上,他都在摩挲紅包上的凹凸俗氣花紋,這會兒印子還在他指腹。
商時舟還是有種很新奇的感覺。
長這么大,除了小時候他媽為他付錢之外,沒有女人給他花過錢。
后來他外婆養他的時候,他多少已經懂事,有了自己的一張卡。外婆有高加索血統,卻是在德國長大,性格古板,一絲不茍,就是最典型的那種德意志民族的性格,對自己和身邊的人都嚴格執行aa制。
連這些年他小姨在身邊照顧她起居的時候,都開了工資。
準確來說,也不能說沒有。單方面送禮當然是有的,但他不收,這禮就和他沒半毛錢關系。
他接過來,隨便翻翻,加了幾個菜“怎么,你還想請客”
這個“還”就很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