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晚風太溫柔,她突然有些不甘心。
否則她怎么會說“你比賽的那段路現在能開嗎”
商時舟定定看了她片刻,笑了“能,怎么不能。”
又一次坐上商時舟副駕駛的時候,舒橋的心情和之前完全不同。
也許是之前每一次都是有目的地,而這一次,是要去往一場未知。
夏夜的北江從來都很喧囂。
晚上八點半,車水馬龍,只是大家開車的時候都帶著股倦意,限速60的路上非開30。
這種時候,換成舒遠道,準得從匯入車流的時候一路罵到終點,讓舒橋充分領略中華語言文字的博大精深。
商時舟不一樣,他輕巧地穿梭在車群里,好像別人開多少與他無關,不一會兒就出了鬧市區。
舒橋看呆了“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開車”
每次送她回來的時候,都開得中規中矩的。
商時舟打了個方向“這樣開太快了。”
快點不好嗎
舒橋茫然地眨了眨眼,頓了幾秒才突然福至心靈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樣太快,之前那樣比較拖時間。
舒橋“”
哦。
燈光逐漸稀疏,路面還明亮,但更遠的地方已經陷入寧寂,路牌上出現了梨臺山的名字,車程還有五公里。
“這么晚不回去,你家里人不會找你嗎”
舒橋正在看窗外,也沒回頭“我住校。”
并不說管還是不管。
失重與爆裂的推背感襲來。
商時舟拍著她的背“還好嗎”
她不知何時將頭發松散地隨便綁了起來,這會兒被夜風吹得有些散,她站在那兒,纖細單薄,群山是她的背影,好像下一秒就要融在這樣的黑夜中。
就像是篤定地知道,他松開剎車,車子彈射而出的那一刻,就是舒橋已經準備好了的時候。
半小時后。
比起黑夜中的群山,自己身邊這個男人才更像是蟄伏的獸。
開夜路比平時要更危險也更難,何況這會兒也沒有人給他念路書。但商時舟神色平靜,已經抬眼看向了前方的路。
“今天在燕歸隔壁吃飯的都有誰”
舒橋若有所思地點頭“聽。對了,我聽說你們有一句行話。”
她轉過來看他的時候,眼中的亮色比此刻的月光更盛“再來一次嗎”
發動機轟鳴聲更大,商時舟在原地隨意給了腳油“斯巴魯ireza。”
幾乎是同時,堪稱炸裂的音樂混合在咆哮的轟鳴中響起。
商時舟笑了起來“會嫌吵嗎”
但夜色包裹,舒橋靠在副駕駛的姿勢放松了許多,她專注地看著前方在黑暗中看不清的長路,在愈發清晰的轟鳴聲中開口。
“你好歹堅持了半小時。”商時舟安慰她“柯易一開始只能堅持十分鐘。”
舒橋“我可以告訴她我回家了一趟。”
長褂男人有些惶恐“北江的幾位不大不小的老板,是不是聲音太大,吵到您了”
月光下,山形隱約有比夜更深的輪廓,鋪天蓋地,與黑夜一起傾覆下來,一眼望去,仿佛蟄伏的獸。
“什么”
“嗯看情況吧。”商時舟說得很婉轉,多少給柯易留了點兒顏面。
舒橋擺擺手,喘息幾口氣“我沒事。”
商時舟接受了,但沒點開。
車子發動的前一刻,舒橋模模糊糊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