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兩個漂移彎。
“領先五十二點三秒,繼續保持。”
“領先,保持。”
“領先。”
切到最后一個彎道的時候,舒橋終于抬眼看了一眼窗外。
塵土之外,依然是青山。
她在這樣片刻的走神里,想到了自己被葬在梨臺前山的母親。前兩年,她在她留下來的遺物里發現了一封沒有拆封的信,上面寫明了是要她親啟。
舒遠道沒有說過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忘了,舒橋懷著一種難明的心緒拆開信。
信不長,母親的字也沒有多好看,她寫得很是隨意,一點也不像是給女兒交代后事,反而像是在某個瞬間,看著病房外春日的第一簇小花,有感而發,所以隨便找了張紙,寫了兩句話。
春天很好。我還沒怎么看過這個世界,有空你去替我看看。
人生會留遺憾的地方太多,愿你此生隨心,無拘無束。
這是她按部就班的人生里,第一件隨心。
第一次無拘無束。
無數歡呼聲中,他們沖過重點線,急剎,滑出好幾十米。
等到車終于停下來,舒橋才有點恍惚地從路書里抬起頭來。
他們是最后一個發車的,其他所有人的成績都已經出來了,幾乎在過線的同時,就已經確定了他們便是北江拉力賽的冠軍。
下一刻,車重新啟動,原地漂移過180度,舒橋透過車窗,看到車隊的大家一路歡呼著向他們的方向沖來,商時舟緩慢開過人群,停在了終點的彩虹門下。
而且非常眼熟。
他沒有等舒橋回答,將酒瓶塞在了她手里,順勢從背后環過她,帶著她的手,大笑著將香檳灑向周遭的人。
商時舟正坐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點燃了一支煙。
表哥的表情有點古怪,蘇寧菲可才不管那么多,一把搶了過來。
蘇寧菲也認不清楚,瞇著眼睛“這個是不是不對,這個、肯定是這個”
到這會兒,舒橋才知道,商時舟在國內拉力賽圈子里的名氣有多大,而他也從來拒絕參加任何采訪,所以所有的鏡頭此刻都被車隊攔了下來。
煙起裊裊,他垂著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路程嗤笑一聲“怎么可能,高中三年多少女生明戀暗戀他,這小子不近女色的”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手里的香檳酒塞被沖開。
瓶塞被壓力重開,兩人向著周遭的人群亂撒香檳,嘴里還發出奇怪的歡呼聲,還有人給商時舟和舒橋也遞上來一瓶,顯然是要他們兩個一起加入這樣的狂歡。
她摸出來,才按亮,路橋的電話就進來了。
路程“”
翻到最后一張,看舒橋還在搖頭,蘇寧菲和表哥兩個人都緊張了“這個總是了吧”
旁邊的柯易和路帥圍了上來,兩人手里都拿著巨大的香檳酒瓶,一邊歡呼,一邊劇烈搖晃。
路程一頓輸出,電話這邊卻只有一片歡呼聲,甚至聽不到舒橋的呼吸。
鏡頭對準被鮮花與氣球包圍的那輛斯巴魯ireza,再稍微上移,讓站在車身上的兩道身影印在所有人眼中。
可不是嗎,糊到幾乎看不出是輛車。
然后想起來自己手機還沒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