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就是,尸體身上的刀傷創口,與調查局配備給外勤調查官的常規冷兵器匕首一致。
祈行夜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腰腹。
在西裝馬甲下,綁著攜帶武器的戰術背帶,其中就有一把和尸體刀口吻合的特制匕首。
但卻摸了個空。
其他武器俱全,只有那把匕首消失了。
“當啷”
腳邊清脆聲音引起了祈行夜注意,他低頭,就發現從他身上消失的匕首,竟然就在地面上。
并且是他剛剛躺著的位置。
祈行夜慢慢睜大了眼眸。
他忽然意識到,極有可能,死在他旁邊的污染物,是他殺死的。不論是匕首,還是尸體身上刀傷走向的動作習慣,都與他所擁有的相匹配。
再怎么不可思議,在真實線索下邏輯推論的終點,就是真實。
但如果這樣,那就說明,他丟失了一段記憶。
就在宴會廳和出現在此處之間。
祈行夜試圖回憶,卻稍微回想便頭痛欲裂。
在他著重關注于自己時,他沒有看到,就在他腳邊,那具尸體,在融化。
殘留的人形也在逐漸崩塌,尸體像是高溫融化下的人形巧克力,在躺倒之處留下一灘黑色液體,卻連頭顱到身軀都在失去形狀,漏了氣的氣球般扁塌下去。
當祈行夜再次低頭時,愕然發現尸體已經消失,液體甚至蔓延到了他的腳邊。
這才幾秒鐘的事,這么快嗎
他內心驚訝,抬手想要看手表上的時間,卻在下一秒思維卡頓。
手表停止了轉動。
時間與空間,似乎在這里失去了意義。
唯一僅剩的,只有咕嘟咕嘟冒著氣泡坍塌融化的尸體。
祈行夜忽然感覺,自己是這片未知空間中唯一的孤島。
在他之外,皆是黑暗。
地面在翻滾,像是海浪在波動,從四面八方向祈行夜所站立之處涌來,黑色的浪花滔天,聲音沉重黏膩,像是瀝青在艱難遲緩移動。
尸體融化成液體。
黑色濃稠液體中,卻慢慢有人的輪廓在成形。
他們一個個從黑液中站立起來,液體從他們身上流淌滴落,凝實空蕩蕩的身軀。
將祈行夜包圍其中。
即便沒有足夠的光亮可以看清那些東西,但是祈行夜能夠感知到,他們看著自己的目光是在看死物的冰冷。
他們對祈行夜沒有仇恨憤怒,也沒有殺戮惡意,像是根本沒有情緒的木偶人,只冰冷的將祈行夜看做一個本就沒有生命的物體,就像他們一樣。
那不是殺戮。
只是來接他們的同類,回歸他們本應該就有的狀態,和他們一并融為那些粘稠的黑色液體,拋棄個體,合并為一體。
那些人形搖搖晃晃的向祈行夜走來,甚至在滿地蔓延到無盡遠方的液體中,也有什么東西在涌動。
冰冷的手掌,死死抓住了祈行夜的腳腕。
祈行夜一驚想要掙脫,但越來越多的手臂從黑夜中伸出來,踹碎了一只手就有另外一只手接替,它們雖然動作遲緩,卻數量眾多,無論何時永遠有數不盡的數量在抓向祈行夜,殺不完避不開。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手掌抓住自己的腳踝,小腿,大腿,向腰腹蔓延
想要生生將他淹沒在黑色難聞的海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