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窸窣”
聲音輕微得幾不可聞。
像污水從下水管道流過。
只是日常會被人毫不在意忽略的背景噪音。
此刻卻讓祈行夜抿緊了唇瓣,肌肉緊繃,每向前一步都輕盈得無聲息。
就在靠近陰影邊界的瞬間,祈行夜徒然發難,長刀猛沖向陰影的剎那間他將頭顱大力拋去,在頭顱砸進陰影的下一秒,一石激起千層浪
黑液猛然向四周潰散溢去,爭先恐后的躲避頭顱唯恐波及到它,過大的浪花反而暴露了它們自己的存在,逼迫它們從藏身的陰影沖沖出來,被祈行夜早就等在外面的刀毫不留情的戳中翻攪,將原本聚集起的一團黑液打散成細碎水滴,分散四周。
在頭顱被砸得七
葷八素沒有反應過來時,祈行夜已經快速靠近,長臂一撈將它重新拖拽回來,毫不客氣的繼續使用,大有要榨干它最后一點價值的架勢,拎著頭顱的頭發舞得虎虎生風,所過之處,黑液避退,被迫化整為零,原本的計劃徹底打亂。
祈行夜滿意“徐麗麗,你的四肢還要不要了都借給我,我也不介意。”
“在殺徐麗麗這方面,你是我見過最好用的武器了。”他快樂感嘆。
徐麗麗氣得怒吼。
眼見頭顱落在祈行夜手里不僅沒有充當好監視器,反而成了“人質”,一而再的壞她的事,她一狠心,徹底斬斷了自己和頭顱之間的連接。
力量被抽離,污染迅速從頭顱部分離開。
祈行夜看到自己手里的頭顱迅速干癟下去,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皮膚變得像皮革一樣抽緊翻卷,五官緊皺口歪眼斜,高度失水皺緊的皮膚使得它的牙頜骨和眼眶骨骼全部露出來,丑陋可怖。
不過幾秒之間,頭顱已經徹底失水,眼球渾濁緊皺,很難看出它剛剛還是一個人類的頭顱。
祈行夜卻笑了起來“別人是斷尾求生,你倒是別出心裁,斷頭求生。”
“不過徐麗麗,你一直努力維持的神智,真的不會因為你放棄原本的腦袋而受影響嗎”
無人可知的黑暗深處,徐麗麗整個人都化作了一灘石油樣的粘稠黑液,完全失去的人類的輪廓。
她掙扎,顫抖,嘶吼。
然后在液體中,逐漸重新成形四肢身軀,頭顱也從黑液里塑造,被液體快速搭建。
嶄新的頭顱,出現在脖頸上。
當最后一滴黑液被吸收進體內,徐麗麗已經面如金紙,虛弱得站都站不起來。
她“看”向巢穴里的祈行夜,目眥欲裂,恨得欲殺之而后快。
怎么可能不受影響
放棄重要組成,無異于自行削弱力量,接納新的大腦更需要漫長時間,但也達不到曾經原裝大腦的靈活程度。
只是祈行夜面對攻擊的從容和無所不利用的狡詐,讓徐麗麗不得不重新評估對方。
壯士斷腕,但求存活。
徐麗麗眼珠赤紅,嘶聲怨毒“祈行夜”
“殺了你,殺了你”
黑液在廢棄建筑中翻卷奔騰,撞擊墻壁順著樓梯沖撞回流,咆哮著回蕩,如海水倒灌,怒浪滔天,從四面八方猛沖向祈行夜。
誓要將他吞噬于污染之下,化為它們中一部分。
祈行夜仰頭,微微笑了起來“看起來,你很生氣啊,徐麗麗。”
“想殺了我嗎非常想嗎”
他不急不緩,循循善誘“那就來殺我吧但你要記得,當你看到我時,我也在觀察你。只要你有動作,我就會看到你的薄弱處。”
“更憤怒吧,徐麗麗,你怎么能不憤怒面對劊子手。”
祈行夜如此鎮定,一切盡在胸臆盤算中,早已料定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