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以為,死亡會,終結,我的痛苦。活著,太疼了。”
“可我,失敗了。”
祈行夜眉頭微動。
他回想起了徒弟所說的焚燒爐,再看向男人時心中驚疑,面容上卻半點不顯。
他問“那他們呢你的同事們,他們也和你一樣是來找死的嗎”
男人給出了否定的回答“不。”
他說“他們,愛,我。他們,來見證,我的解脫。”
看到筆記本和熟悉的徽標之后,這些熟人的物品帶給男人極大的熟悉感,再加上祈行夜說和那些同事們是關系非常要好的朋友,男人深信不疑,逐漸在祈行夜不動聲色的引導下,說明了自己在這里的原因。
正如男人自己所說,他是來追尋死亡的。
并且,他一度已經成功。
“我,想,死亡。”
男人眼中隱隱有淚光浮現“可,地獄,也不要我。”
身后忽然傳來徒弟的驚呼。
祈行夜回身,就見徒弟錯愕的指著男人,手里的羽絨服大口袋都無意識脫手掉在了地上。
“你,你不是焚燒爐里的那個嗎”
徒弟急急抓住祈行夜的手臂,試圖讓他相信自己“祈老板你相信我,我沒瘋我真的看見了,他就是焚燒爐里爬出來的那個,有遺像,他和遺像上一模一樣我真的沒有看錯。”
說著,徒弟還抖著手慌忙翻手機給祈行夜看。
當時一片慌亂中,他不小心按到了手機拍照的快捷鍵,留下了一張角度奇怪的模糊照片。
照片的最角落里,沉沉黑色擠壓本就不明亮的光線,黑白遺像被拉花成黑白交織的閃電,卻還依稀能辨認出遺像上的人像眉眼。
遺像上的人瘦得顴骨高聳,像長年纏綿病榻后的油盡燈枯,皮包骨的骷髏模樣。
但那雙眼睛,依舊是明亮且堅定的。
飽讀詩書后的沉淀,在自己領域內的自信和從容,氣質清雅卓絕,無關樣貌。
祈行夜只對比了一眼,立刻肯定,遺像人就是眼前人。
只是眼前的男人比起遺像上的滄桑衰老,他現在看上去,要更年輕。
可那雙眼睛卻要清澈干凈太多,像剛剛走出大學校園,還有夢要追,還活在理想里。
而不是被歲月和工作磋磨后的疲憊麻木。
祈行夜心弦顫了顫,遲疑著問“你在焚燒爐里活了”
男人閉了眼睛。
長長嘆息,疲憊到連說話都是艱難。
男人叫許文靜,是大洋科技的研究員,京城大學生物制藥專業博士。
從入職大洋科技之后,他就一直負責一項國外技術的破解和復制,從組員到組長。青年才俊,前途無量,這些詞總是會被旁人用在他身上。
但痛苦只有許文靜自己最清楚。
他負責該項目組的三年,身體每況愈下,從一開始的偶爾心律不齊,肌肉酸痛,到后來已經是經常性的流鼻血,心臟絞痛如刀割。
他本來以為自己只是工作勞累熬夜,到越來越撐不住,還是去了大洋科技下屬的醫院做職工福利的免費檢查醫治。
數據一切正常。
醫生告訴他,是他想多了,幻想自己得病疑神疑鬼,身體才會出現響應的癥狀。只要多睡覺多喝熱水,什么事都不會有。
許文靜信以為真,回到項目組繼續工作。
可掃地阿姨的一句隨口閑聊,卻讓他起了疑心。
阿姨說,這個項目組存在十四年了,幾乎每隔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