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卻越發迅速的焦化干癟,仿佛他身邊還有不曾熄滅也無法被其他人看見的火焰,在不曾停歇的灼燒他的身軀,失去所有水分,最終焦化干枯成一具黑漆漆的焦尸。
許文靜稍有動作,立刻就有黑漆漆的碎末掉落下來,循著他的腳印,一路蔓延向巨蛇。
巨蛇張開大嘴,露出獠牙,一口將許文靜吞噬
祈行夜想要阻攔,但他剛有動作,巨蛇立刻抬眼投來視線,死死盯住他,像是冰冷的警告。
與此同時,祈行夜感覺到一陣眩暈。
像是真的被蛇毒咬中一般,整個人發麻發僵,僵立在原地連動也不能動,看不見的墻封鎖了他的去路,讓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許文靜被吞吃。
直到許文靜徹底消失不見,那僵麻之感才緩緩消退。
但巨蛇團也發生了變化。
就像一罐中藥得到了最關鍵的那味藥引。
剛剛還平靜無波的巨蛇團忽然間開始劇烈沸騰,顫抖,幾近透明的外殼皮膚下能夠看到無數道力量左沖右突,像是要突破外殼的限制一般。
巨蛇團整個外殼凹凸起伏不停,它狀若痛苦的翻滾,嘶吼,原本由無數條巨蛇組成的龐大蛇團開始融化,逐漸融合粘連。
最后,竟然形成了同一具身軀
祈行夜不得不抬手擋住那巨蛇團四下溢散開的力量吹卷起的風沙,他半瞇著眼,艱難向濃霧深處看去。
觸目驚心。
巨蟒通體殷紅如血,每一片鱗片都栩栩如生,像是真正存在于自然界的蛇,沒有任何后天的成形和雕琢,仿佛它就是大自然的生靈,被觸怒而出現在深山之中,向冒犯者示威。
徒弟甚至被嚇傻在當場,魂不附體,磕磕絆絆的問祈行夜“祈老板,祈老板我們是不是驚擾蛇神了”
“是不是冬眠的蛇被我們驚醒了,它來報復我們了”
不知道究竟什么是污染的徒弟,已經在哆嗦著手試圖去掏符咒和香燭,想要請鬼神息怒。
可祈行夜卻在細看之下看到那每一片鱗片上,都存在著一張人臉。
不,那哪里是鱗片
那根本就是一顆顆被風干枯萎的頭顱,骷髏頭組成的蛇身。
甚至上面的許多面孔,祈行夜還認得。
就在稍早之前的冷凍間里,他看到了這些人的“尸體”。
死者家屬,殯儀館人員,甚至還有跑來殯儀館附近的村民恐怕當污染發生時,所有在殯儀館的人們,都沒能幸免,或多或少,都沾染了污染。
與世隔絕的兩天時間,足夠將那些人密閉在這個天地罐子里,徹底腌制入味,成為了污染一員。
也成為了巨蟒的鱗片。
一眼望過去,掀起驚濤駭浪。
那一張張扭曲猙獰的干癟臉皮,刺痛祈行夜的眼,點燃怒火。
他咬牙切齒“欺人,太甚”
如果污染源不動尋常人,或許他還會想要幫他們一次,但以現在看到的沒有再留下他們的必要
巨蟒低頭,碩大得足有一層樓高的眼球冰冷緊盯住祈行夜,像在看無生命的死物。
它的成長速度在放緩,像是接近了尾聲,卻也已經有十幾米之高。
任何的人或物在它身前,都如此渺小脆弱。
徒弟仰頭看著巨蟒低頭緩緩靠近他們,感覺自己已經
從那眼球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凄慘的死相,心中不由一陣絕望。
“祈老板”
他喃喃“我們,是要死在這了嗎”
祈行夜卻在巨蟒猛然發難的瞬間,眼疾手快扯起徒弟迅速向后退去。
“鏘”的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