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天都沒看到人影了。”
鄰居擺擺手“去別的地方找吧,他不在家。前幾天他家水龍頭沒有關,把樓下淹了,街道的找不到人就干脆爬進去關水閥,家里沒人的。”
李龜龜愣了下。
鄰居見
他這么急,本來的怒氣也變成了無奈,嘆了口氣,指了個新地址“聽說他開了個道教用品小商店,你去那看看。他說在商店新裝了很快的網線,有時候在那打游戲就不回來了。說不定在那能找得到人,打游戲打瘋了。”
李龜龜道謝。
但在鄰居關門之后,他卻沒有立刻前往小商店,而是指揮徒弟順著走廊窗戶爬出去,跳到同行家的陽臺,再從里面幫他把門打開。
徒弟“師父,這算是私闖民宅吧”
他誠實道“師叔祖說了,我們不能干違法亂紀的事。”
李龜龜氣得一腳踹過去“讓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廢話。這叫人命關天,事急從權”
要不是他之前的剝離手術讓他兩條腿沒那么靈便,他就自己爬了。
幼兒園時他可是獲得了“好寶寶爬樹大賽”第一名呢。
徒弟委屈不敢言,揉著屁股慢吞吞應是,努力順著走廊窗戶和外面的水管攀爬,整個人抖得篩子一樣,試圖讓自己不去注意到下面的幾層樓高度。
他帶著哭腔“師父,我恐高,萬一掉下去怎么辦”
李龜龜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他長呼吸一口氣努力壓制將要爆發的脾氣,掛上一個假笑“你要是再不快點,我就把你踹下去。三,二”
徒弟一激靈,飛快跨進旁邊的陽臺。
然后繞回來從里面幫李龜龜打開了房門。
“師父,這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反應遲鈍如徒弟,都發覺到了這房間里的詭異之處“是不是,太臟了”
幾天沒有人,但滿地狼藉。
不論是天花板還是墻壁,到處都迸濺著黑色的不明粘液,沿著墻壁蔓延滑行,像一尾魚從濕地淤泥里游過時留下的痕跡。
至于地面上,就更是被大片大片的黑色液體淹沒,甚至找不到能夠下腳的干爽地方。
雖說中間有人進來過也漏過水,但也不應該臟到這種程度。
更何況,沒有腳印手印。
根本沒有“人”存在過的痕跡。
反倒像,像曾經在殯儀館的深海底部,見到的那龐大怪物。
李龜龜在走進這房間的瞬間,就覺得心臟墜了冰窖,熟悉的恐懼再一次從記憶中翻滾而來,將他淹沒。
他晃神站不穩,連忙伸手向旁邊抓住柜子,踉蹌站住身形。
徒弟大驚沖過來“師父你沒事吧”
李龜龜想說沒事。
但就在他抬頭的瞬間,卻眼睛瞬間睜大,渾身汗毛直立。
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陌生男人。
男人穿一件洗到發白的勞動服,一看就知道是長期體力勞動討生活的人,風吹日曬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粗糙但堅韌。
是野草。
可現在,男人卻呆愣坐在沙發上,面如金紙,神情呆滯,目光沒有焦點。
只有空洞和虛無,所有的生命力都被吞噬殆盡。
“滋啦,滋啦啦”
燈泡閃爍,雜音刺耳。
光芒閃爍中,男人似乎意識到房間里除了他之外還有第二個人,他遲鈍的扭過頭,向門口看過來。
那雙眼珠里沒有眼瞳,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眼白,青筋蔓延在臉上又延伸進脖子,白色與青色的對比,像所有顏色都被連同生命力一起剝奪,只剩下沒有色彩的黑白畫。
在被男人盯住的那一瞬間,李龜龜只覺得背后“唰”的出了一身冷汗,連衣服都被打濕,風一吹,冷得發抖。
徒弟疑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