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荔枝重新拿回了對戰局的主控權,兩人槍火交織,火力壓制得污染物一時難以近身。
“不行,數量太多了。”
明荔枝皺眉“戰線拉得越長越容易出問題,況且這里的普通人也太多了。”
每一個擁有自主意識的人對于明荔枝來說,都是不可預料的變化因素。
就算他已經盡可能的恐嚇威脅,讓這些學生不要離開宿舍被攪進戰局,但很難說他們會不會有突然迸發的好奇心想要打開門看看,或是僥幸心理認為看一眼絕不會出問題。哪怕只是睡懵了懵懂開門,都有可能被污染物傷害。
對危險缺乏認知和畏懼,往往是悲劇的開端。
所有被保護者,都可能成為敵人的人質。
明荔枝需要一個足夠安全的戰場,可以讓他們與污染物面對面決出輸贏,而不必將普通學生攪合進來。
他快速將自己的想法向左春鳴表明,左春鳴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放心交給自己。
“左哥知道牧羊犬嗎我很喜歡的犬種。”
明荔枝笑道“看來今天,我們要暫時做一回牧羊犬了。”
只不過牧的不是羊,而是污染物。
驅趕著它們離開這棟建筑,遠離學生們。
“放心。”
左春鳴從明荔枝腰間迅速拔出匕首,手腕一甩便只留一道殘影刀光沖向污染物,正中頭顱兩眼中央。
穿骨而過。
頭顱滯空,僵硬在原地,漆黑眼珠怨毒盯著左春鳴。
下一秒,轟然墜地。
垮塌成一地齏粉。
“我當年在街頭搏命混飯吃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溫室里曬太陽呢。”
左春鳴冷笑,看向污染物的眼神狠戾兇悍,像將要撲上去生生從獵物身上撕下一塊肉來的兇獸。
“你們祈老板讓我來幫忙,我拿了錢,就要替他辦事,這是契約精神。直到祈老板回來為止,這里都由我看顧。”
只是驅趕鬼怪遠離人群而已。
左春鳴當年在街頭和小混混打架的時候,沒少用過這招。
他邊和明荔枝背靠背分別控制兩個方向的污染物,互相重疊視角盲區,防范污染物的暗中攻擊,邊快速向樓梯下方沖去,還不忘時不時開槍集中污染物,激怒這些怪物,讓它們跟隨自己離開。
中途有污染物被其他宿舍吸引去注意力,想要飄向學生們的方向,也被左春鳴甩刀,硬生生逼了回來。
污染物數量眾多,一時間無法全部殺死。但空間諾大,它們唯一能走的,也只有一條路。
明荔枝為它們規劃好的,死路。
兩人很快牽制著污染物,從頂樓一直沖向一樓大門。
沿途有人想要開門查看,也被明荔枝用槍聲嚇了回去。
宿舍門后隱隱傳來咒罵聲,但也被明荔枝甩在身后。他假裝自己沒有聽到,急迫之間,就連情緒都是奢侈。
明荔枝和左春鳴一人在前引路,一人在后驅趕,真如牧羊犬一般,將所有的“羊”趕往早已經計劃好的方向。
但是,當明荔枝跨出大門,一腳踩在路面上時,卻忽然愣住了。
觸感不對。
柔軟,泥濘,濕潤。
這不是路面應該有的觸感,更像是一片荒蕪的沼澤地,埋葬過不止多少生命,尸骸沉底。
似乎是本來應該被擋在圍墻外的污染物,蔓延過山林,流淌進了學校,在圍墻內的一方空間很快沉積,形成了這一片泥地。
甚至還能看到其中的慘白骸骨,空洞腐爛的眼窩透過泥水向上看來,幽幽與明荔枝對視。
像是一場裹挾著泥土的山洪,將亂墳崗上幾百年堆積的尸體,全部從山中沖了出來,匯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