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沒有想象,不好意思,我對你不感興趣。”
祈行夜攤手“只是你工作時候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另外某位機器人你們處理污染的,是不是統一有一個生產流水線都生產統一批號功能的機器人”
菲利普斯訝然。
隨即,在不經意轉頭時,看到了車窗外始終注視著車廂的商南明之后,他忍不住笑了。
了然。
“你是說,商長官”
菲利普斯眉眼含笑“在商長官抵達a國國境之前,就有特工局同僚囑咐過我,這位身份特殊的調查高級官員并不好招惹,是個全憑理智做決定,完全沒有個人情感的可怕人物。”
“竟然會被顧問先生認為和商長官相似”
他頷首“我的榮幸。”
祈行夜冷酷不,我覺得還是我家的機器人最好,你沒這個榮幸。
“不過,我倒是能理解顧問先生的感受。”
菲利普斯一邊緩慢向遠離車廂門的方向移動,方便隨身攝像頭清晰的照到每一位乘客的臉,以便于車廂外的特工在全國數據庫中搜查,確定遇難者的身份,一邊笑著與祈行夜交談。
“我猜你對遇到的所有涉及污染的人,都有類似的感受冷血無情。就像顧問先生剛剛對我所懷疑的那樣,認為我對死去的人漠不關心,甚至出現了判斷偏差,認為我是個壞人。”
祈行夜挑眉“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罵自己的,菲利普斯。”
“哦別誤會,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也并不是在說你的感受不準確。”
菲利普斯聳聳肩“我已經習慣了。其他人對我有類似的印象。”
“事實上,與污染相關的所有人,在外人看來,都是如此。就算商長官不說,我也能看出顧問先生你并沒有經受過長期且專業的訓練。”
“不是說你不勝任這份工作,而是很顯然,你與其他調查官有著本質的區別思維方式。”
菲利普斯含笑道“應該說,在污染的世界里,我這樣的確實是量產的機器人,符合絕大多數進入這一領域的人們的生存模式。而你顧問先生,你太有感情了,太像人。”
“但因為污染而死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我記不清他們的名字和臉。”
“如果每一個人的死亡,都要我為其感到傷心難過,那樣的情緒變化對我,對任何人類而言,都早就超出所能承受的情感極限了。”
菲利普斯一邊與車廂外的特工交談,讓特工將分析出的光波段圖譜發過來,根據波動的不同尋找可能的污染物逃逸方向,一邊還分出心思與祈行夜交談。
“相信我,顧問先生,那樣的人在這個領域里,一般都死得很早。”
祈行夜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我確實對遇難者們很有感情,與其他調查官不太一樣。但我并不認為這是錯的。”
“事實上,豐沛的情感讓我能夠借助遇難者的視角,換位思考,站在他們的角度去觀察,卻思考,感同身受的同時,也尋找突破口。”
“這是長年身處污染,思維模式已經固定的調查官所不具有的。也是調查局聘用我做公民顧問的最主要原因為他們不同的局外人視角。”
“就比如現在”
祈行夜緩緩蹲下。
略顯厚重的生化服沒有阻礙他的動作靈敏,讓他輕易就能半蹲下身,與地鐵的座椅高度持平,看到座椅下的東西。
最初引起他注意的,是扶著老婦人的年輕女性。
這位職業女性打扮的年輕女人神情倉惶,渙散放大的瞳孔難以聚焦,早已經死亡,但她的肢體語言和所有的情緒,卻都被定格在了她生命中最后一秒。
像冰箱里的蔬菜,封存了那一刻的狀態。
祈行夜看到,雖然年輕女人的肢體語言表明她很關心旁邊的老婦人,但一臉痛苦的捂住脖子的老婦人,卻在最脆弱和需要幫助的時候,本能的去摸自己的口袋。
老婦人想要求助,但對象不是年輕女人。
她潛意識中更應該依靠和求助的,另有其人她與年輕女人雖然和善,但并非全身心的依賴。
她不認識年輕女人,只是陌生人之間最大化的善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