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左,挑你認為重要的說。”
他半撐著臉,笑意吟吟“那我就勉為其難做個裁判吧,監督你們互相之間交換情報,誰都不許抵賴。”
左春鳴點頭,定了定神,在祈行夜的示意下率先開口。
他之所以知道弟弟失蹤的消息,其實是最初可以追溯到一次委托。
對余荼來說,是一個多月前的170。
來找左春鳴的客戶,是化工廠老板,他請左春鳴幫忙找一個失蹤的環境調查小組。
化工廠老板不傻。
桃子鎮出事,一切懷疑的矛頭都指向最初被村民質疑的化工廠,認為是化工廠為了制止環境小組找到化工廠違規排放的秘密,才會暗中對小組成員下手,將所有知情人滅口。
可問題在于,化工廠老板真的沒有做過。他也很委屈。
“幾年前,化工廠就為了給另外一個廠子讓路,拿了錢關閉。這幾年我一直都當這個廢廠不存在,早就拿著錢過上了退休生活。我完全沒有必要對環境小組不利啊。”
化工廠老板提及另外一個廠子時,面帶懼色,提都不敢多提,只含糊其辭的道“那個廠子背后的人,一定很厲害,不是我這種小蝦米能惹的。”
老板還記得幾年前對方派人來找自己的情形。
化工廠是在十幾年前那段野蠻發展時期建立的,吃了時代紅利之后,就慢慢在走下坡路,近幾年就算老板想盡了辦法,也還在微利和虧損的邊緣反復徘徊。
廠子早就從搖錢樹變成了累贅。
所以當一整列氣勢驚人的車隊停在廠子外面,只有一個秘書打扮的人拎著公文包下車,帶著一整箱現金來談判時,化工廠老板連猶豫都沒有,甚至沒敢還價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對方說,要買下他工廠地下和周邊山林的使用權,而多出來的那三百萬,是封口費。
“我們老板不喜歡被人關注,尤其是與生意有關的。”
秘書將沉重的密碼箱推過來,笑得斯斯文文“我們很不希望未來某一天,發現我們在你化工廠的投資,會出現在別人口中。如果真有那一天,請你放心,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們也會找到你。”
話音落下,站在秘書身后的孔武保鏢動了動,顯露出西服下來的凸起。
那是槍械的痕跡。
那一瞬間,化工廠老板嚇得面無人色,立刻連連點頭稱是。
他在生意場上見過不少人,三教九流,村民混混也全都打過交道。他知道如何給人家遞煙敬酒,酒桌上ktv里談生意,知道如何讓村里行個方便,知道怎么和同行們打哈哈又提防著同行。
他曾經洋洋自得,覺得自己很厲害。
直到這一刻,看到藏在保鏢衣服下對準自己的槍口,他才忽然明白有錢人和有錢人之間,也是有層級的。
而他這種,只不過是個小小螻蟻。
對方甚至只是派出來一個秘書,就已經有這么強的氣場了。那幕后之人又要到什么程度
老板點頭哈腰送走一行人,但當他想要送秘書到車隊旁邊時,卻被保鏢攔住了,不讓他再向前一步。
他只能遠遠的看到車門打開,秘書站在車邊恭敬的彎下腰,將簽署好的文件向車內遞去。
那一瞬間,老板看到玫瑰花在車門的明暗交界處一閃而過。
那也是他對買下自己工廠周邊,卻獨獨不要工廠的那位神秘大老板,唯一的印象。
之后,深覺自己死里逃生的化工廠老板,就拿著對方給他的錢游山玩水,享受人生。
直到桃子鎮的居民投訴他的化工廠違規排放廢水。
化工廠老板很委屈“那都是前塵舊事了,鎮子上的人生病,和我有什么關系”
他想拜托左春鳴幫他找到證據,證明他的清白。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回失蹤的環境調查小組,證明那些人還活著,他這個老板什么都沒有做。
出于職業習慣,左春鳴旁敲側擊,不動聲色的引導話題,硬生生將來委托的客人當成了被刑訊的對象,從化工廠老板口中得到不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