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鎮長也顧不上嚎啕大哭的家屬,找人將沉重的棺材搬了上來,露出棺材下面的土層。
真的有一個不知通向何方的洞。就像老鼠洞那么大。
左秋鳴跪趴在地面上附耳傾聽,片刻后,他面色忽然巨變,起身就沖向河邊,旋風般從老鎮長身邊刮過時,還不忘囑咐他將其他死者的棺材同樣打開,看看其他尸骨還在不在。
他意識到,就連調查局都需要用專業拘束設備才能關押的污染物,哪里是棺材能關得住的
是那些墮化成的污染物主動逃出了棺材,最大可能,就是朝污染源的方向聚攏。
也就是從前的銅佛,現在的河底。
左秋鳴只來得及向專員陳力匆匆說明了自己的猜測,剛跑到河邊,就一個猛子扎了進去,努力下潛到河底,在渾濁的河水中,努力去摸索著河道里有可能是污染源的東西。
然后他便看到,一道道身影,安靜無聲的站在河水底部,像一尊尊排列整齊的雕像被人遺忘在這里,沉默的埋葬于黑暗。
那些都是在這幾年間死去,尸體消失的人。
不,已經是污染物了。
左秋鳴最后的記憶,停留在向自己沖來的污染物上。
他的工作日志也到此戛然而止。
“左秋鳴險些溺死在河底,是老鎮長將他救上來的。”
余荼淡淡道“根據他的專員陳力說,從上岸之后,左秋鳴就陷入了和之前那些人一樣的病里,只知道出神,對外界的刺激沒有反應。”
“也是從那天起,鎮子上的病開始加速,每天都有很多人倒下,不出兩天,陳力也中招了。他的工作日志,同樣停在了那天。”
“然后。”
余荼掀了掀眼睫,看向左春鳴“就是我們意識到左秋鳴失聯,派了一個隊員進入桃子鎮,準備營救。”
聶文。
3隊最先進桃子鎮的,不是白翎羽,而是聶文。
余荼對自己各個隊員的性格了如指掌,將他們安排在最適合自己的工作任務上。白翎羽適合沖門,但如果是要救援
那個爆裂的炸藥性格,也不知道對人質來說,是救援更危險,還是敵人更危險。
考慮到左秋鳴兩人有可能昏迷重傷,無論是性格還是體型,沉穩的聶文都是最佳選擇。
余荼本以為至此萬無一失。
卻沒想到,很快,連聶文一起失聯,消失在了桃子鎮上。
即便余荼的敘述平淡冷靜,但左春鳴卻慢慢握緊了拳頭,渾身都在發抖。
“我弟弟,他的工作竟然是這么危險的內容嗎”
他想起從前看到過的弟弟身上的傷,眼圈發紅“我弟弟這么多年,都是在和這種東西打交道嗎”
可笑他竟然還以為自己真的保護住了弟弟,讓他遠離危險這分明是送弟弟上戰場
說要保護弟弟的他,卻無能為力。
左春鳴用力到劃破手掌,血珠滴落。
宅子里沉寂無聲,沒人知道這時候應該怎么安慰忽然知道真相的哥哥。
宴頹流蹙眉,想了下開口“但你弟弟用生命送回來了工作日志,他的死亡是有價值”
話沒說完,就被祈行夜一把拽住帶走。
祈行夜用眼神瘋狂罵人會不會安慰人不會閉嘴
宴頹流不快想要回懟,但想了想,自己確實不太會安慰人。就又默默縮了回去。
看祈行夜表演。
余荼則在祈行夜勸慰左春鳴時,轉頭看宴頹流“小鎮的污染太重了,在這里,所有的經驗都不占優勢。”
“你覺得翎羽會在哪”
還有一個再次失去蹤影的聶文。
宴頹流沉吟,聲音堅定“河道。”
她們之所以會在撤離時被迫與白翎羽他們分開,就是因為在準備離開時,河水里的某些東西忽然發難。
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是在河邊走散,那線索,也應該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