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微微睜大了眼眸,不由驚愕。
余荼順勢看去,挑了挑眉“看來不僅是影響天氣,也影響生命。”
她笑吟吟問祈行夜“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體感時間門流速和小鎮真實流速確實不同,但是它對時間門推行卻是生效的”
“說不定等你離開鎮子時,鎮上一年,外界已經百年。”
祈行夜抖了抖“不要說鬼故事”
他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商南明的模樣。現在商南明又不在,萬一被余荼一語成讖,等他出去時商南明已經兩鬢斑白,他還正值盛年,那可怎么辦
他嘟囔著“太不吉利了”,在余荼嘲笑的放聲大笑中在快步走向小巷。
小鎮的生活畫卷,逐漸在眾人面前展開。
不是夜晚時的陰冷死寂,而是祈行夜曾經在任何一個水鄉小鎮見過的悠然自得。
有門口小馬扎曬太陽的老人,有追逐著打鬧嬉戲的孩童,和挑著扁擔或者騎著自行車走過的壯年。人們相遇時,還會笑著互相打招呼。
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異常的樣子。
直到祈行夜看見了那個坐在樹下編花環的老人。
老嫗佝僂腰背,鬢發已花白,正專注著自己手里的花朵,而綁起她頭發的,是一條自己編織繡花的發帶。
祈行夜見過。
對他而言,就在不久之前。
他怔愣了一下,向老嫗走去“婆婆,你的發帶”
話未說完,老嫗聞聲抬頭,那張衰老卻慈祥的臉,出現在祈行夜眼前。
他眼瞳緊縮。
就算老嫗已經衰老,但她那張臉,和之前的賣瓜姑娘簡直一模一樣
“我見過你。”
老嫗率先開口,指了指祈行夜走來的巷口“幾十年前,你來游玩,對嗎”
祈行夜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是否應該說這一聲“對”。
在他看來,那不過是半個小時之前的事,老嫗卻過了一生。
他連忙詢問老嫗,這期間都發生了什么。
本來還在笑著的老人,卻慢慢失去了笑容,變得迷茫“發生了,什么”
她緩緩搖頭“我不知道,我記不清了。”
祈行夜努力引導,終于從她顛三倒四的敘述中,明白了她的意思。
很少有人能記住幾十年前發生的事。
對老嫗而言,也是如此。
她之所以會記得祈行夜,是因為她總覺得自己就在不久前才見過他。仿佛就在剛剛。
而這期間使得歲月衰老的幾十年,卻像是被抹除掉了一般,她全然沒有記憶。
祈行夜又試著在街上問了其他人,但大家能記住的,似乎也都是“幾十年前”發生的事,中間門一片空白。
至于什么化工廠,什么怪病更是一臉茫然,直言是祈行夜記錯了地方,他們桃子鎮根本沒有這種地方。
祈行夜眉眼陰沉下去。
“時空案嗎”
他轉頭問余荼“不然怎么會集體搞錯了時間門順序。”
余荼挑了下眉,敲敲手表“時間在走。”
“不對。”
祈行夜皺眉深思“我不是第一次聽說過關于時間門的論述。”
事實上,時間并非線性行進。
昨天,今天,明天哪一個先后,我們無從驗證。
碎片的話語從祈行夜腦海中閃過,支離破碎。他試圖順著尋找,卻一時間門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哪里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