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賈蘭的手腳都已經發麻失去知覺,他終于忍不住想要換姿勢的時候,門外的腳步聲終于消失了。
他松了一口氣,渾身發軟的撐著墻壁站起身。
可就在這時“咚咚。”
敲門聲響起。
賈蘭嚇得魂飛魄散。
祈行夜倒是想象過地道盡頭的模樣,可能是河底,也可能是連接到小鎮外的哪里。
可他沒想到,等三人終于順著僅容一人通行的狹窄地洞破爬出來時,看到的,竟然是熱火朝天的煉鋼現場。
入目所及之處皆是鋼鐵和火焰,塵土彌漫,巨大的噪音刺耳,工廠內不見天日,只有燒得火紅的鋼水在發出炙熱的光。
只是靠近,都有種快要被燒起來的錯覺。
重工業氣息彌漫,和任何一間祈行夜見過的鋼鐵廠別無二致。
可問題在于
“我倒是聽過有人調侃自己是大學牲,但沒想到,原來還真有牲的嗎”
祈行夜目瞪口呆“不對這些工人,到底是什么東西還是人嗎”
圍繞著巨大鋼爐勞累工作的,并非人類的模樣。
更像是穿著工裝的牛頭馬面。
它們有的長著動物頭,有的雖然還能看出人類的模樣,但是頭顱已經腐爛,或是粘連坍塌成詭異的模樣,像是隨手被捏扁的圓球形。
千姿百態,形狀各異,卻都有一個統稱怪物。
在這里工作的,都是祈行夜會在污染現場看到的污染物模樣。
他抖啊抖,半晌才爆了一句粗口“現在的老板們都已經黑心到這種程度了嗎連污染物都不放過”
何止是打工人啊,就算是被污染了都不能請假,得繼續上班
祈行夜忽然覺得和眼前這詭異震撼的場面相比,自己都能算是溫柔好老板了。
好在他們鉆出來的地洞開在工廠角落的墻壁上,位置很隱蔽,讓他們得以在角落中觀察,短時間內不會被怪物發現。
祈行夜呼吸正常,甚至覺得先前的疲憊都被滋養,精力旺盛得能現場打一套拳。
余荼雖然微蹙眉頭,但情況也還好,只是呼吸有些困難。
只有左春鳴。
他眼前一陣陣發黑,呼吸急促困難如破損的風箱,頭暈目眩站也站不穩,本就瘦削纖長的身軀看起來就像將要被折斷的竹柏,智能依靠著墻壁勉強支撐。
祈行夜立刻就發現了左春鳴的不對勁,連忙回身攙扶“小左,小左你怎么回事,意識還清醒嗎,這是幾”
左春鳴的視力和聽覺在快速下降,他只是抬頭看向祈行夜的間隙,眼前就已經徹底漆黑。
像是世界關了燈。
他握住祈行夜的手驟然收緊,瘦削的身軀搖搖欲墜,鮮血從耳朵蜿蜒流淌而下,沾濕脖頸。
祈行夜瞳孔緊縮“小左”
“讓開。”
余荼將祈行夜撥開到一旁,利落從身上找出一管阻斷劑,捏住左春鳴的下頷強制掰開嘴,長腿將他死死抵在墻上制止反抗,將一整管阻斷劑都給他灌了進去。
左春鳴嗚咽如受傷小獸,痛苦皺眉。
被劃傷的唇邊,鮮血混合著來不及吞咽的些許阻斷劑一起淌下來,順著脖頸流淌進胸膛。
余荼捂住他的嘴唇冷聲命令“吞下去。”
“還想活著找到你弟弟,就咽下去,不許吐。”
左春鳴喉頭滾動,蹙眉艱難下咽。
確定左春鳴不會吐出來之后,余荼這才放開鉗制,向后退開兩步。
失去支撐的左春鳴,立刻軟軟倒下來。
祈行夜一驚,連忙去接,將左春鳴抱了個滿懷。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