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民俗學考察時,也見過類似的民俗祭祀。一種說法認為,頭顱中有人的靈氣所在,留著頭蓋骨,就等于留著人的精氣,會化為厲鬼歸來。
那污染,又是為什么全都沒了頭
這些碎塊,也不僅僅只是他做的。
祈行夜還看到了殘留著撕扯痕跡的尸體,明顯是人為或是野獸,受傷斷面凹凸不平,有的還有牙印怎么回事
他皺眉向四周望去,卻覺得越向下游去,河水就越發冰冷。
那是能夠凍傷靈魂的寒冷,發自靈魂深處,身體對于危險本能的警覺與逃跑,瘋狂響起的警笛在催促他離開,快離開
下面
有東西。
祈行夜瞇了瞇眼眸,在河底的一團黑暗中,隱約看到了被包圍的某個輪廓。
聶文
心頭浮現猜測的瞬間,他立刻沖向河底,想要將那團人形從河底拽上來。
但在靠近時他才發現,那不僅僅是聶文。
還有污染物。
面色慘白沒有血色的青年閉目安詳,輕輕飄蕩在河底的水流中,卻已經沒了呼吸,口鼻處沒有升起的氣泡。
而在他身邊,數不清多少團黑影將他團團圍住,仿佛是聞到血腥味趕來的禿鷲,爭相啃噬著聶文的身體。
祈行夜目眥欲裂,怒意從心頭起,立刻沖向聶文,另一手掃蕩驅趕著周圍的污染物。
進食得正歡的污染物哪里肯放過嘴邊的美味,立刻露出兇狠模樣,想要將祈行夜也拉進河底做食物。
卻在下一秒,被祈行夜冰冷鋒利的神情嚇到,磅礴氣勢直沖門面。
還殘留著部分神智的污染物,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驚恐著爭先恐后的向后退去,拼命遠離祈行夜。
祈行夜沒時間對付污染物,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聶文身上。
可當他伸手抱住聶文高大結實的身軀時,觸手卻是一片冰冷,冷得不似活人。
冷意一路蔓延到祈行夜的心臟,讓他生生紅了眼圈。
卻還是咬牙抱住聶文,帶著他一起向上游去。
就算聶文已經死亡他也要把他帶回去,不能任由一名肩負著榮光與責任的調查官,死在冰冷黑暗的河底。
但就在祈行夜轉身時,卻忽然聽到從身后傳來的蒼老聲音。
“你不能帶他離開。”
那聲音沙啞,疲憊,卻帶著非人的無機質感,令人忍不住顫抖。
祈行夜戒備回首,卻只在眨眼之間,眼前的景象就已經從河底變成了老宅。
沒有冰冷河水,沒有尸體碎塊。
而是天空晴朗的小鎮,古老寧靜的宅子。
老人坐在石桌旁,皺紋如盤根錯節的樹根,一道道溝壑縱橫。
“你不能,帶他離開。”
老人用沙啞的聲音,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他是你的朋友吧。你想要看到他死亡嗎”
祈行夜皺眉警惕“什么意思”
老人緩緩抬頭,用死亡般疲憊的渾濁眼珠看著他。
許久,才問“那你看看,這里是你的世界嗎”
老人用枯瘦的手,指向四周“你的朋友,已經不屬于你的世界了。他和被遺棄的小鎮一起,被剝奪了時間和空間。現在,不論是哪一邊,都不再承認我們。”
“也不再承認你的朋友了。”
祈行夜瞳孔緊縮。
由3隊負責的170之所以死灰復燃,卷土重來,甚至一夜之間從各地召喚走了與170案件有關的所有人,正是因為那些人在170時,也被剝奪了身上的時間與空間。
就像被打上了特殊印記,排斥在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