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醫療官搖搖頭“我怎么會知道老師您也不看看參與案子的都是什么級別,就連楓副官都要親自主導的案子,是能透露給我的嗎”
“不過,最近的污染案件,危險性確實在大幅度提升。”
他猶豫道“之前幾個月還聽說,e級案件越來越少,多是d級。前兩天就聽晉南哥說,現在已經徹底看不見d級e級了,連以前少見的b級,現在都是家常便飯。”
前輩嘆了口氣“風向,變了啊。”
“怪不得最近到醫療部報到的調查官越來越多。”
他嘟囔著打了個哈欠,拍著小后輩的肩膀轉身“走吧,回總部。”
“誒唷,年紀大了,趕不上你們年輕人精力好。想當年我也是主刀過五十個小時的大手術的,全程站了五十個小時,第二天還活蹦亂跳。現在不行了,這才四十幾個小時,人就已經快累死了。”
醫療官懶洋洋的抻著筋骨,嘎嘣作響“走回去食堂好好吃一頓,再大睡一覺除非林局長快死了,不然誰都別叫我。”
年輕后輩“誒”
他猶豫著連連轉身往后看“那楓副官呢,還有那個傷患,把他們扔在這沒事嗎”
“用你當電燈泡”
醫療官嗤笑“我在調查局這么多年,手術室見證過最多的真心,還能不了解這些小情侶你留在那干什么,等著打擾了楓副官再讓他揍你嗎”
“走了走了,反正有人家的醫生團隊在呢,死不了。”
他冷哼一聲,斬釘截鐵“那可是我從閻王手里搶回來的人,我看誰敢給我帶走。”
年輕后輩頓時星星眼“哦哦哦老師好帥”
醫療官嘿嘿嘿
隨著人員的逐漸離開,走廊上也安靜下來。
寂靜無人的空間內,仿佛只剩下了楓映堂。他枯坐在晏洺席身邊,失神的愣愣注視著他,不斷的俯身去試探他的鼻息脈搏,確定他還好好的才會松口氣。
可幾分鐘后,卻又不自覺的重復相同的動作。
楓映堂太害怕了。
在他的印象中,從母親死亡后,他就沒有再如此畏懼過死亡。
仿佛是很多年前,當他還只是個小少年時,看著母親沖他微笑,沾染血液的手掌從他臉頰旁劃過又摔落,在他懷中慢慢閉了眼,身軀的溫度逐漸消散。
那樣的寒冷刺骨。
明明已經是五月,京城初夏炎熱,可楓映堂卻握著晏洺席的手腕,冷得發抖。
太陽緩緩從東向西滑過,明媚日光逐漸染上粉色紫色,天邊火燒云艷麗如畫。
一陣接一陣的咕嚕聲從腹中傳出,抗議時間流逝的饑餓。
直到胃絞痛到難以忍受,楓映堂才恍惚回神,低頭盯著自己的腰腹好一陣,才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竟然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
上一次吃東西,似乎還是在手術等待時,旁邊助理遞給自己的營養劑。
楓映堂捂著自己腹部,站起身緩步走向窗邊的吧臺,想要為自己接一杯水,依舊是用營養劑草草對付過去。
躺在病床上的晏洺席,忽然顫了顫鴉羽般的眼睫,修長手指無意識勾動。
隨即,他從昏沉意識中找回自己的神智,逐漸從黑暗中上浮。
有溫柔光芒透過眼瞼落下,在晏洺席還未睜開眼時,就已經照亮了他的意識世界。
仿佛是他所在的無底深淵中,終于有光亮落了進來。
溫暖,輕盈,像是被天使的羽翼溫柔籠罩,將一切黑暗與危險隔絕。
晏洺席不由得想起自己幼年時。
在他為數不多的童年記憶中,跟在父親身邊的他聽煩了實驗室研究員的報告,在他們圍繞著父親交談時,他就跑到實驗室一角。
透過明亮剔透的落地窗,趴在玻璃上的小晏洺席,看到外面的花園草木翠綠,而蝴蝶在陽光下輕盈飛舞,從花朵上飛起時引得花叢輕顫,而它們的翅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閃一閃,漂亮極了。
小晏洺席渴望的伸出手,艷羨的想要摸一摸那漂亮又自由的生物。
但被冰冷的玻璃阻隔著,他甚至觸碰不到陽光的溫度。
后來呢
晏洺席在重傷后的虛弱中,迷迷糊糊追問自己后來那只漂亮的蝴蝶,它飛向陽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