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讓賈蘭在痛苦中絕望掙扎,倒不如干脆利落的讓他變成沒有知覺的怪物。
鈍刀子割肉比死亡,更痛苦。
白翎羽一直都沒覺得污染物有神智與否,會產生什么影響。
直到現在,她才驟然意識到擁有神智對于污染物而言,是怎樣的殘忍。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給它們任何被救贖的希望。
白翎羽枯坐在病床上,一時神情低沉難言。
就連陳默都是第一次看到白翎羽這副模樣。
他震驚了片刻,隨即走到她身邊,嘆息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白”
“媽的這些臭污染”
白翎羽橫眉立目,神色猙獰“醫療官,醫療官老娘要出院”
“去他媽的等老娘去錘爆那些傻逼玩意兒”
白翎羽一擼袖子,穿著病號服就罵罵咧咧沖出了病房。
徒留陳默在病房里和枕頭面面相覷“”
陳默下次再安慰白翎羽,我就是狗
而在另一邊的商南明,從白翎羽開始罵,就經驗豐富的立刻果斷。
避免了自己的耳朵被荼毒。
他抬手示意下屬將賈蘭重新拘束,賈蘭仍流著眼淚哀哀鳴泣,不肯離開“白翎羽”。
還是商南明將白翎羽的聲音錄音,放在賈蘭身邊,他才乖乖的跟著進了拘束箱。
有白翎羽的聲音陪伴,賈蘭仿佛縮進了唯一能令自己安心之處,蜷縮如嬰兒,唇邊掛著笑意沉沉睡去。
年長的調查官一聲嘆息,將拘束箱關闔上鎖。
“早知道污染物會有神智我還不如,在調查局門口賣地瓜。”
他苦澀一笑,問自己年輕的搭檔“如果某天再看到這樣和人類沒什么兩樣的污染物,要我怎么才能下得去手”
搭檔無言,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因為賈蘭保留神智的意外,眾人皆心情低沉。
商南明卻看著賈蘭,忽然想到了祈行夜告訴自己的,有關秋白素的異樣。
賈蘭記住的事情不多,但其中一件,就是吃掉他的青年身上,有醫院的消毒水味。
商南明問你覺得當時在桃子鎮的,會是秋白素嗎
任何環境都有自己獨特的氣味,而長時間身處于此的人,難以發覺。
一直躺在醫院的秋白素,身上一定會不可避免的沾染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藥味和說不清道不明“死亡”的味道,形成了醫院獨有的氣息。
賈蘭對別的事情都已經模糊了,卻唯獨記得兩件事。
一個是白翎羽。
另一件,就是當時殺死他的青年
有著淡淡消毒水的氣味,陳舊卻干凈的白襯衫。
以及仿佛浸泡在圖書館中的書卷氣。
不論是商南明還是祈行夜,在聽到賈蘭話語的第一時間,都想到了秋白素。
祈行夜監控證明,秋白素從未離開過醫院,不論是醫院的醫生還是我詢問朋友,所有人給我的答復都是統一的。
不可能。
到秋白素這種程度,已經是連還能喘息都是奇跡了,怎么還能期待他日行千里,到遠在千里之外的桃子鎮殺人
朋友以為祈行夜在開玩笑。
可他卻明白,那是因為他所詢問的,都是“人類”的醫生。
藝術精湛,也只限于對人的了解。
而當祈行夜問徐文卿,這位污染科技的主管沉吟半晌,謹慎的回答他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污染,獨立于科學和玄學之外的第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