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個老法醫動了肝火,怒喝之下,場面安靜下來。
眾人齊齊望向這位老法醫,就當以為他會罵人訓斥時,他卻只是頓了頓,平息下心情就囑咐道“先把窗戶補上吧。”
“窗戶漏著風,你們怎么睡”
眾人一滯,但已經吵架上頭的怒意冷靜下來,就很難再吵起來。
他們彼此看了一眼。前一刻還吵得不可開交的人,現在都默默轉身,找塑料布的轉身去翻,找膠帶的嘟囔著昨天還看見了放哪去了。
還有去清理地面上碎玻璃的。
場面異常和諧。誰都不打算再提起之前的事。
李勻也冷靜了一下,向眾人點點頭,說自己要出去看看情況,讓大家先睡。
然后就蹲在外面房檐下,看著黑泥出神發呆。
卻沒有一人,看見就站在他們身邊的余荼。
仿佛是飄蕩的幽魂,無法被人類看見。
余荼試著觸摸,試著與他們對話,但眾人每每只露出茫然又疑惑的神情。
像是被縮小到最低值的觸摸,比一根羽毛的存在感還不如。仿佛只有一分貝的聲音,恍惚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被碰了肩膀的人撓了撓發癢的皮膚,不在意的繼續做自己的事。
驗證了自己猜測的余荼,卻眸光幽深,轉而看向門外的李勻。
她看過李勻的檔案,是轄區負責刑偵的,這次也是和專家組的法醫們一起被困在村子里。
現在看,是專家組里能說得上話的負責人。也是最初專家組里發現有人失蹤,并立刻向外匯報,第一個從試驗場傳遞出消息的人。
本應該支撐起整個專家組的人,現在卻也避開人群,蹲在暴雨的廊下痛苦抓著頭發,愁眉苦臉似乎在思考對策。
余荼很想上前詢問,奈何她現在無法和任何人交流。
就在這時,本來已經離開的村民王大剛,竟然去而復返。
“王大哥”
李勻驚訝,趕緊站起身“你怎么沒回家這大半夜的。”
王大剛連忙擺了擺手,看了眼亮著燈但關著門的屋子,比了個“噓”的手勢,輕手輕腳走到廊下,也和李勻蹲在了一起。
“本來已經回家了來著,但一想到你們又不放心,回來看看。”
他從懷里掏出一小瓶酒遞過去。
李勻本想要拒絕,卻掙不過王大剛,也就半推半就的拿在了手里。
“我一猜就知道,你心情應該不太好,所以來陪陪你。”
一口酒下肚,王大剛嘆息“這種壓力我懂,你們也不愿意在我們這帶著吧這鬼地方”
李勻連連擺手,忙說村子挺好的,自己沒那么想。
卻被王大剛擺手叫停“你現在的感受,我也有過。你放心啊李勻,就算當著我罵村子也沒事。”
他憤憤道“我本來又不是這個村子的人,關我什么事”
因為“隱身”而正大光明旁聽的余荼,聞言不由得挑挑眉,來了興致。
李勻也一臉錯愕。
接著點酒意,兩個幾乎要被壓力壓垮的人,也開始互相訴苦起來。
王大剛說,他本來不姓王。
是小時候老媽改嫁到這個村子,他和兄弟幾個才會一起跟過來定居,也改了姓氏。
李勻疑惑“咦這些天,沒見過你兄弟”
王大剛擺手苦笑“死了。”
李勻一愣,連忙道歉。
王大剛嘆息“已經死了快一十年了有什么可道歉的,又不是你殺的。”
“是水庫殺人。”
王大剛小時候,算上他一共兄弟四個,他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