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大剛自己,則重新穿好雨衣,離開專家組住的院子回家了。
只剩下余荼站在屋檐下,看著那黑泥若有所思。
鏟走處理
這可不是尋常隨處可見的淤泥,而是污染產生的副產物,以余荼與污染打交道的經驗,完全不是尋常手段能夠解決得了的。
就算是科研院來,都要耗費些心力才能處理干凈。
這些村民能有什么辦法
很快,王大剛就給了余荼答案。
幾個小時后,天空蒙蒙亮起,但依舊是黑云沉沉,不見半點陽光透過來。
王大剛也帶著村民們敲開了專家組的門,他們手拿鏟子鐵鍬,拎著化肥尿素袋子,和專家組眾人笑著打了招呼后,就直奔黑泥而去。
幾人分工合作,動作熟稔的將污泥鏟進袋子里,一袋袋抗走。
似乎已經對這項工作習以為常,就像平整田間門土地一樣自然,甚至帶著幾分麻木的機械感。
李勻等人一夜也沒有睡好,王大剛說要把黑泥帶走,省得阻礙他們出門時,也沒有人覺得有什么問題,只是道謝。
余荼卻走了皺了下眉,悄悄跟了上去。
她看見村民們扛著滿當當的袋子走向田間門,就在她以為村民要將黑泥扔進田地里時,他們卻徑直走過土地,往水庫的方向去了。
險些淹沒了專家組院子的黑泥,足足裝了一十袋之多,幾個村民站在水庫邊,就這樣將黑泥傾倒進去,隨即抖了抖袋子,一言不發的離開。
眼神空洞呆滯,沒有了在專家組面前時的鮮活人氣,反倒像是木偶般,詭異僵硬。
他們彼此之間門沒有任何交流,只沉默的重復著相同的動作。
再回到專家組的院子,再將黑泥倒進水庫,再折返
全程,王大剛就站在水庫邊上,低頭看向水庫的眼睛籠罩在陰影下,仿佛只剩一團黑暗,不見眼白。
水庫里的水,早已經因為要打撈遺骸而抽干凈,只剩下薄薄一層水底,是這些天暴雨的積攢。
而黑泥剛一落入水庫,立刻就在水中渾濁開,將整整一池水染成了黑色。
翻涌,起伏,粘稠黑液一如瀝青,卻如有生命般占據了整個水庫底層,甚至順著墻壁攀爬而上,似乎想要重新沖回村子。
余荼將全程看在眼里,正準備上前一步更仔細看清,忽然卻聽身邊問話。
“你不是村里人。你是誰”
余荼瞇了瞇眼,側首看去,就見王大剛的視線不偏不倚,正落在她身上。
那可不是她之前試探專家組成員時對方的迷茫,王大剛的神情清晰的表示著他看得到她。
與之前那個和李勻交談時的憨厚大哥形象不同,此時的王大剛,一點活人氣息都沒有,只冷冷看著余荼。
見她半晌沒有回答,王大剛已經緩步邁開腿,走向余荼。
他沒落下一步,黑液就在他身邊流淌蔓延,而還沒來得及傾倒進水庫的污泥,也都沖破袋子涌向他,與他腳邊的黑液融為一體。
黑色沿著血管迅速攀爬了他渾身,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臉全都爬滿了如紋身般的猙獰黑色紋路,不似人類。
“不不對。”
王大剛嘶聲“你和那些人不一樣。”
“你不是人。”
話音落下,余荼卻挑眉,興味盎然。
“被你發現了嗎”
她嗤笑著,聲線昳麗“為了殺掉你們這種東西,我確實接受了一些有趣的小手術。當然,既然是為了殺掉你們才付出的犧牲,代價”
余荼勾唇“自然也要你們來補償我。”
話音尚未落下,余荼已經利落抽出刀,直沖向王大剛而去,速度快得甚至在雨幕中帶起音爆,只留下一連串殘影。
眨眼之間門,人影已經從雨幕中消失,仿佛隱身。
王大剛一驚,立刻四下尋找余荼身影,卻四處都空茫皆不見。
下一秒
矯健身影沖破雨幕從天而降,迅疾如風,不等近身就已經有如刀鋒切身之痛,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