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洺席唇邊噙著一抹淺笑,眼神逐漸飄遠,他感嘆著,似乎陷入了對楓映堂的回憶。
“我的父親意外死亡得太早,在我少年時期,就已經接手了當時的晏氏。雖然艱難,但這些年來,我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糖糖。”
晏洺席垂下眼眸,說起楓映堂時,眼角眉梢間都是無可抑制而溢出的笑意。
“他讓我意識到,我對這個世界還是有所渴望的。”
“渴望一份親密的,穩定的關系。渴望從未有過的家庭。”
他笑著搖了搖頭“雖然這樣說很冒犯。但是我在第一眼見到糖糖時,就已經開始想著和他的婚后生活了。”
祈行夜“”
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什么,什么生活”
祈行夜震驚了。
你們直球怪物都是這么可怕的嗎第一眼就已經想的那么遠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商南明。
然后詭異的沉默了。
臥槽
該不會商南明也想過這種事吧
聯想到自己身上,祈行夜的臉頰迅速紅了,眼尾隱隱帶著紅暈。
幸好晏洺席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沒有發覺祈行夜的異常。
“正如我調查過祈先生你的背景,以我對祈先生的了解,你也應該調查過我,知道我的家庭。”
晏洺席緩緩搖頭,輕笑道“我雖然有生理上的父母,卻沒有家。父親愛的是我能為他開創擴張的未來,母親愛的是她的事業。對于他們來說,我不過是達成他們目的的工具。”
“雖然重要且珍貴,但工具,到底還是工具。而不是家人。”
“無人愛我。”
晏洺席閉了閉眼,輕聲嘆息“除了楓映堂。”
他沒有否認祈行夜對他的懷疑。
正如祈行夜所說,理智主導下,一切都應當交由利益,以結果為導向。
晏洺席曾經以為這就是他。
直到在華府時,為了追蹤銜尾蛇,楓映堂通過秦偉偉找到了他,要求遠洋集團的資料情報。
晏洺席只是本著對秦偉偉的敬意和感謝,暫時留在楓映堂身邊,為他幫助。
但是當銜尾蛇大鬧地底,土層崩塌大地搖晃,讓當時就在地底指揮處的他們險些被活埋的時候,楓映堂卻連自己都沒站穩,就急切詢問他的安危。
“一切都是交易,所有的贈予和接受,都在暗中達成平衡。”
晏洺席掀了掀眼睫看向祈行夜,唇邊噙著笑意“是楓副官先表達了他的友好,我才會幫助糖糖。”
“他想救我,所以,我救他。”
唯一超出晏洺席預料的,是他在與楓映堂逃亡的途中,竟然不知不覺間被楓映堂吸引。
當他發覺時,已經再也移不開眼。
晏洺席意識到自己將要淪陷,立刻想要抽身離開,不想讓自己被情感的深海吞沒。
可當他想要離開楓映堂時,卻在看到楓映堂坐在他們藏身的廢樓窗邊,獨自借著月光包扎傷口的身影時,想起了他的母親。
五歲那年,當小晏洺席仰頭看向母親時,他看到的不是血脈相連而欣喜的臉。
而是急切的,想要立刻擺脫包袱的恐懼。
晏洺席不由得在想如果他此時拋下楓映堂,把他一個人扔在在十面埋伏的險境中
那他自己,和母親又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