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話題被再度提起,降谷零稍作沉默,再次開口。只是這次,他啞著嗓子,似不忍提起那段痛苦的記憶“嗯,我記得。我趕到時看到的就是你帶著余溫的”
他停頓了足足三秒,才艱難地吐出那個詞“尸體。當時我礙于身份不得不把你丟在那不管不問,但幾個小時后,收到我命令,負責趕去為你處理遺體的風見卻撲了個空。你不在那里,不僅不在,還活了過來。”
電話那頭傳來東西撞擊墻壁的聲音,似乎是降谷零正握拳狠狠錘在了墻壁上。他啞著聲音,說話時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我不明白,被子彈貫穿心臟根本不可能救得回來。我很高興你能活下來,但是為什么我搞不明白”
“景,我很怕,我怕你會不明不白的突然死去。天上不會掉餡餅,你的復活一定是要付出代價的,但我們誰都不知道代價會是什么。”
諸伏景光沉默,眸色發暗。這不僅僅是降谷零擔心的事,也是他擔心的事。
為什么會復活
復活的代價是什么
老天會在什么時候收取代價
一切都是迷。
諸伏景光清晰地記得那一天的感受。血液順著胸口的傷飛速流逝,身體里的氧氣被一點點抽走,意識潰散前,他僅剩的聽覺捕捉到的是降谷零的聲音。再之后,世界陷入黑暗。
就像是做手術時陷入全麻狀態,睡了很久很久。沒有疼痛,也沒有做夢。意識再次回籠,最先恢復的也同樣是聽覺。
“醒了嗎。”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用平緩的陳述語氣說出疑問句。
他明明沒有動,意識也才只是剛剛恢復,對方為什么這么篤定他已經醒來。
剛被從死亡長河里撈回來的身體尚未恢復到最佳狀態,諸伏景光艱難地抬起眼皮,眼前像被蒙著厚厚一層霧。晃動的視野里,最后捕捉到的是女人已經走遠的模糊背影。
她像是一陣吹過山嶺的清風,驟然出現在諸伏景光的世界,不等他看清,便又匆匆離開,一去不回。
聲音是她留給諸伏景光的唯一線索。
無數個難以入眠的夜晚,諸伏景光盯著漆黑的天花板,一遍遍在腦海中重復醒來時的景象。時間逐漸模糊記憶,女人清冷的嗓音也散落成碎片。諸伏景光以為自己會一無所獲,在找到清風前就先忘了清風的聲音。
但是。
“零,”諸伏景光滾動喉結,眸色暗得嚇人,“我遇到一個女人,她的聲音和我記憶里的聲音高度相似。”
說完這句話,手機那頭陷入沉默。短暫安靜后,降谷零出聲“確定是她嗎你醒來時出現在你面前的女人。”
“我不確定,畢竟已經過去了三年之久,我也不敢保證自己的記憶。”諸伏景光答道,“但我不死心,無論如何都想再試探看看。”
“那個女人是警視廳的人嗎,她是誰”
諸伏景光閉上眼,滿眼疲憊“零,那個人你也認識,而且比我先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