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頌桉苑和嵩榕院離得這么近,姑娘擔心也是正常,誰不知道天花可是會傳染的”
姜亦棠啞聲,青粟和她所想壓根不是同一件事。
她癟唇趴伏在雙手中,整個人都陷入掙扎中,她有心事,但卻誰都不能說,只能靠自己想通。
青粟不知她在想什么,她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說完嘆了口氣。
自家姑娘在府中沒有存在感,這種大事也不容姑娘置喙,她們只能聽命認命,青粟看了眼時間
“時辰不早了,奴婢去廚房領晚飯,姑娘可不要再吹冷風了”
姜亦棠從臂彎中悶悶地應了聲。
這頌桉苑偏僻,也就跟著事少清凈,雜掃丫鬟冬兒在掃完地后,見姑娘一人待著,就湊過來和姑娘說話
“姑娘,奴婢聽說榮紛院還在鬧著呢。”
姜亦棠平時低調,也很少苛責下人,所以冬兒才敢湊過來說話。
冬兒是雜掃丫鬟,平日中不起眼,但平日中和小姐妹聚在一起閑聊八卦,府中各種消息都能知道些許。
榮紛院是老夫人的院子。
姜亦棠知道老夫人為什么鬧。
圣上讓太子搬入尚書府,理由是姜安於醫術高明,換句話說,是讓姜安於去照料看顧太子。
但是姜安於是老夫人的幼子,老夫人自來偏疼他,當年姜安於意外雙腿受傷不得不從太醫院卸職回家,老夫人自那后就恨不得讓姜安於日日在她眼皮底下,再不出一點意外才好。
如今讓她心心念念的幼子去照顧得了天花的太子,這跟剜老夫人的心也沒有區別。
姜亦棠知道,任憑她父親姜昃旼怎么勸說,老夫人都不肯讓姜安於去照顧太子,甚至說出姜昃旼是在逼她去死的話,最終姜昃旼只能無奈妥協。
冬兒習慣了姑娘不說話,她想起什么,話語中帶了幾分同情
“聽說老爺讓秋花去給那位送飯,但今日奴婢聽人說,秋花害怕被傳染,每次將把食盒放在門口就離開了,根本不敢進去。”
姜亦棠臉色稍變。
她知道,現在的謝玉照根本連床榻都起不來,如果膳食只送到了門口,謝玉照根本拿不到
姜亦棠最終還是沒忍住,她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冬兒看得一愣
“姑娘,您要去哪兒啊”
姜亦棠抿唇,低聲“我出去一趟。”
“都快晚飯了,姑娘要不要奴婢跟著您”
姜亦棠拒絕了冬兒,只說她很快回來,拿過油紙傘,就闖進了雨幕中。
冬兒看著姑娘的背影,跺了跺腳
“哎呀,姑娘怎么就穿了這么點”
但姑娘不讓她跟,冬兒只能干著急,想了想,去燒了一壺熱水,等姑娘回來可以暖暖身子。
姜亦棠其實沒有想好要怎么辦,在出了頌桉苑時,她只有一個念頭。
謝玉照不會被活生生餓死吧
姜亦棠打了個冷顫。
姜亦棠受罰時被餓過肚子,抓心撓肝的,渾身沒有力氣,如果被餓死,應該會非常痛苦吧
她不敢再想,默默地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