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棠點頭,她在進門前,謹慎地用紗布將口鼻全部遮住,輕手輕腳地進了門,隔著屏風,小聲地喊
“謝玉照,你醒了嗎”
里面傳來一道扣響,像是手指輕輕敲在床沿上的聲音。
他醒了。
姜亦棠松了口氣,越過屏風露面,她直接湊近床幔,看清了謝玉照的模樣,稱不上好與不好,但瞧著比昨日干凈了許多。
他很安靜,姜亦棠平日很少說話,但忍不住問他
“昨日你覺得怎么樣”
謝玉照輕微地搖了搖頭。
姜亦棠有點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來,她打來熱水,仔細地替謝玉照清理臉頰、眼睛、口鼻等部分,她倒了杯水,扶著謝玉照起身,輕聲道
“漱口。”
姜亦棠其實做不了太多,她只能盡量保持謝玉照的清潔。
尚書府還沒有膽量克扣太子的藥物,等午時,會有人送來藥。
等姜亦棠把這些做完,屋外響起敲門聲,謝玉照眉頭不著痕跡地蹙起,但姜亦棠卻是松了口氣,和他解釋道
“是我的婢女。”
姜亦棠轉身出去,門外的果然是青粟,她接過食盒,讓青粟早點回去。
食盒里面是粥和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
姜亦棠喂著謝玉照吃完后,一時間有些不知干什么,謝玉照視線依舊落在她身上。
姜亦棠有點不自在,她也有點納悶,前世謝玉照有這么安靜嗎
姜亦棠不敢對上他的視線,低著頭,小聲地說
“再過兩日,府中就會商定好,派誰來照顧你了。”
老夫人是不會讓姜安於來的,姜昃旼面對老夫人也只能退步,但這些由不得尚書府做主。
謝玉照并非真的無人問津。
姜亦棠記得,前世她只照顧了謝玉照兩日,府中的消息就傳到了圣上的耳中,當即有宮中的內侍來了尚書府,毫不客氣地警告了老夫人一番。
道尚書府居然敢違抗皇命,后續,姜安於被打了十個板子。
這還是因為姜安於要照顧太子,才會輕拿輕放。
然后,嵩榕院就被禁軍圍起,姜安於住進了偏房,謝玉照一日未曾痊愈,姜安於就一日不得離開。
唯一能夠出入嵩榕院的人,就只有姜亦棠。
老夫人擔心她的幼子,知道太子肯讓姜亦棠進院子,就讓姜亦棠去了一趟榮紛院。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姜亦棠攬過重任去嵩榕院照顧太子。
哪怕姜安於不能出嵩榕院,也至少不要讓姜安於親自去接觸太子。
老夫人在說這一番話時,完全沒有考慮她一個未及笄的女子衣不解帶地照顧外男,事后名聲會如何,也不曾考慮過她是否會染病危險。
她賭是一回事,可被人推著走又是另一回事。
姜亦棠低垂著頭,自嘲地輕扯唇角。
謝玉照對這些事都了然于心,他忽然抬手按住了女子的手腕,啞聲平淡
“喜歡桂花嗎”
姜亦棠懵了一下,不知道話題是怎么跳到這里的,但她還是老實回答“喜歡。”
她喜歡很多花,其中最喜歡桂花。
不是因其好看,也不是因其花香,而是年幼時,姨娘經常會撿桂花曬干,給她做成桂花糕。
謝玉照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