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們府中連帶著庶出,一共也就四個女子。
一場聯姻能給府中帶來的好處都是不計其數的,哪怕姜亦棠在府中再不起眼,等及笄后,上門求娶的人也不會少,一個尚書府出身的名頭就足夠令一些人趨之若鶩了。
只是她的庶女身份令此大打折扣,想做門楣較高人家的嫡母是不可能了。
平時的小打小鬧就算了,一旦她真的做出什么害人性命的事,父親和祖母第一個饒不了她。
就連母親不喜她,也不會短缺了她平日中的吃穿。
除非姜亦棠犯了什么事,讓府中不能再留著她,姜霜鳶瞇了瞇眼,想到什么,輕哼了一聲。
姜亦棠不知道姜霜鳶在想什么,她剛回到頌桉苑,青粟終于忍不住了
“老夫人也太過偏心了”
鬧著不許二老爺去嵩榕院照顧那位,就推著自家姑娘去送死
嫡出一脈的命珍貴,庶出的命就如草芥嗎
青粟紅了眼,想到照顧多年的姑娘要去受這罪,頓時又氣又恨。
姜亦棠什么話都沒說。
青粟看著她,悶聲說“姑娘就不難過嗎”
姜亦棠垂著頭,面無表情
“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青粟鼻子一酸,抱著姑娘哭出聲來,姨娘去得早,臨死前也不過覺得解脫,哪里知道姑娘一個人留在尚書府中過得苦不苦啊
姜亦棠任由她哭,哪怕再來一次,她也覺得心寒。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抬頭看向屋中點著的燭火,火光刺眼,讓她下意識地閉眼,一抹冰涼從眼角滑落。
從醒來的那一刻起,她就對尚書府不抱任何期待了。
姜亦棠啞著聲說
“至少,從今日起,再去嵩榕院,就不需要躲著任何人了。”
青粟抹著眼淚“這哪能一樣”
一個是自愿去的,一個是被迫去的,哪能一樣
“只盼那位是有良心的,日后能將姑娘救出苦海。”
姜亦棠想到了謝玉照,低聲說“他會的。”
對她,謝玉照從未食言過。
想到這里,姜亦棠抬手拍了拍臉,讓自己振作起來
“好了,別哭了,謝玉照還在等我呢。”
姜亦棠想到請安耽誤了那么久時間,謝玉照現在恐怕連早飯都沒吃,不敢再耽誤時間,潦草地擦了下臉,就匆匆往嵩榕院趕去。
等到嵩榕院時,都快要午時了,恰好遇到秋花。
秋花見到三姑娘,眼睛一亮,隨即怯聲道
“三姑娘,聽說老夫人讓您去照顧太子,奴婢不敢進去,能不能請三姑娘將午飯帶過去”
姜亦棠沉默地看向她,半晌,才接過食盒,同時道
“日后,送飯的事不需要你了。”
聽見這話,秋花詫異,不僅不覺得沮喪,反而高興不已,對姜亦棠連連道謝“謝謝謝謝三姑娘”
姜亦棠接過了食盒,用巾帕遮住口鼻,才推門進去。
聽見動靜,謝玉照睜開雙眼,下一瞬,他視線落在女子臉上頓住。
她才哭過。
她每次哭都是小聲地哭,不似旁人想將委屈都哭出來,而是一點點地把情緒往回憋,所以,她總是哭完眼睛通紅,怯生生地還要裝作無事發生。
姜亦棠剛對上他的視線,輕輕地別過臉,低頭費力地把人扶起來,甕聲甕氣地說
“十五要去給祖母請安,我這才來晚了。”
稍頓,姜亦棠很快添了句“昨日我和你說過的。”
她一直垂著頭,不肯和謝玉照對視,先去端了熱水進來,替謝玉照清潔了口鼻,才將食盒的飯和藥都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