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會出府,全是因她聽說殿下今日派人來淮鵲河,否則,她根本不會參加這次所謂的聚會。
殿下得天花,朝堂上人人推卻,生怕會招惹上禍事,丞相府也是其中之一,如今殿下病好歸來,再想錦上添花卻是不易。
褚櫟秋也許久不曾見過殿下,她總得尋個機會和殿下說上話。
但誰知,殿下真的來了,她卻沒有和其碰面的機會。
褚櫟秋忽然轉頭,淺笑著看向姜諳茯
“聽聞貴府上的三姑娘今日和殿下出府了”
姜諳茯也知曉褚櫟秋和太子的那點傳聞,她抿唇輕笑
“殿下在府中養病時,一直由三妹照顧,殿下回宮時,說過會派人來接三妹,誰知今日卻是親自來了,三妹年幼,也不知會不會給殿下添亂。”
褚櫟秋只問了一點,姜諳茯卻說了很多,但褚櫟秋沒有打斷她,也聽得明白姜諳茯話中何意。
不過在說殿下看重她三妹,笑話她自作多情。
她及笄兩年,和殿下的婚事一直未果,圣上也久久不曾賜婚,當初的天作之合,如今也落成了她獨自一人的笑話。
褚櫟秋不著痕跡攥住手帕,她轉過頭,沒再和姜諳茯說話。
殿下再看重姜府三姑娘又如何
這京城中,除了她,誰還能做殿下的太子妃
有些觀點,日復一日中早就根深蒂固,不是可以輕易改變的。
姜諳茯輕勾唇,沒在乎褚櫟秋的裝模作樣,褚櫟秋若是真不在乎,適才就不會問她那一句。
這些年來,她一直居于褚櫟秋之下,唯獨能看褚櫟秋笑話的,也就只有這一樁婚事。
姜諳茯比誰都看得清,這門婚事如何都落不到她身上,既然如此,她倒是樂得看三妹給褚櫟秋添堵。
同在淮鵲河的姜亦棠不知道二人的心思,等對面伶人舞畢,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抬頭朝謝玉照看去,小聲地說
“好危險啊。”
謝玉照垂著視線“好看嗎”
姜亦棠說不出不好看三個字,剛才全程她都未曾移開過視線,四周畫舫忍不住靠近,無一不說明適才伶人跳得好。
她彎眸點頭。
謝玉照輕點船欄,松翎就退了下去。
姜亦棠猜到松翎去干什么,無非是打賞,前世也是這般,若是她說喜歡,謝玉照從不吝嗇賞賜。
畫舫逐漸靠近湖中心的長亭,一艘小船橫在岸邊,作為過渡,載著二人上了長亭。
衛笠早就帶著婢女等候了,婢女手中捧著蓮燈,恭敬地垂著頭。
謝玉照牽著姜亦棠在湖邊蹲下,點燃蓮燈,再將蓮燈遞給姜亦棠。
姜亦棠很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她蹲下,在看了謝玉照一眼后,忽然雙手合十,閉上眼,在萬花燈火中,認認真真地許了個愿,然后將蓮燈放入湖中。
在她閉眼許愿的過程,謝玉照一直保持安靜,等蓮燈入湖,他才偏頭問
“許了什么愿”
姜亦棠眼神閃躲,搖頭拒絕“說出來就不靈了”
姜亦棠沒有發現,她話音甫落時,謝玉照的眸色有一剎那晦暗,半晌,才恢復如常。
她忘了,她前世常來放蓮燈,只要謝玉照問她,她從不會瞞著謝玉照。
這是第一次。
謝玉照看著飄遠的蓮燈,幾不可察地抵住扳指,他的阿離有事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