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謝松笵會說那一句她擔得起世子妃的位置。
的確擔得起。
很快,榮凌就沒心思放在謝松笵身上了,她只能說謝松笵成親的時機很幸運,他再晚一點,就會趕上圣上駕崩,從而守靈哭喪,婚期必須往后挪。
圣上駕崩,很快朝野就有人催促堂哥登基。
但堂哥不緊不慢,仿佛在給某些人機會,短短的一段時間,堂哥手段凌厲,肅清朝野,后宮和皇子府的鮮血從未停過。
誰都沒想到,圣上駕崩前會下旨讓所有后妃殉葬。
殉葬之法過于殘忍,榮凌許多人不敢去皇宮附近,甚至路過曾經的皇子府也有意避開。
總仿佛聞得見血腥味一樣。
直到小姑娘回到京城,亂子才漸漸平靜下來,三皇子府的人都被押進了大理寺,丞相府和尚書府自身難保,榮凌聽說姜夫人去太子府求見了小姑娘,卻被小姑娘拒之門外。
這個消息傳來時,榮凌正在府中,姜諳茯也在,她卻仿佛沒聽見一樣。
在姜夫人去太子府前,就先傳信讓姜諳茯回去過,榮凌記得,姜諳茯只說一句
“王府忙碌,我近日怕是沒有時間。”
推辭罷了,姜諳茯根本沒有想要回去尚書府。
說這話時,姜諳茯甚至都還是在溫柔地笑著,輕聲細語的,只是雙眸中格外平靜,榮凌忽然意識到,為什么小姑娘會情不自禁地說她厲害。
她和姜昃旼某種意義上其實可以說是同一種人。
冷血薄情。
但她藏得很好,姜昃旼不如她,她從不害人,卻寬和帶人,于是人人都覺得她好,她只是利己而已,也從不幫沒有利益相關的人。
榮凌再見小姑娘,都是小姑娘搬進皇宮后了。
她和小姑娘如今算上唯一的好友,陳鈺磬因將軍府一事,自覺和她們拉遠了距離,榮凌沒有腦子的人,不會這這種時候犯糊涂。
她也沒去找過陳鈺磬。
榮凌把這些日子的糾結全部告訴小姑娘,小姑娘納悶地說了句話
“你堂兄是謝玉照啊。”
榮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恨不得捏捏小姑娘的臉頰。
姜亦棠說得沒錯,她堂哥是謝玉照,她壓根不用擔心這么多,但饒是如此,她也有點眼熱小姑娘對堂哥全身心的信賴。
她做不到這般,于是忽然也懶得強求顧長澤做到堂哥那般了。
榮凌再見顧長澤時,顧長澤已經入仕,比往日忙碌,眼底似乎都有些青黑,但叫到她后,卻下意識地揚起一抹溫和的笑。
仿佛是想把最好的一面擺在她面前。
不見面尚好,這一見面,便不由自主地開始心軟了。
榮凌輕嘆了口氣,她捧著臉,極其自然地說
“顧長澤,你去府中提親吧。”
擔憂那么多做什么,誰料得準日后的事情啊。
她都敢在堂哥身上賭,難道還不敢在顧長澤身上賭一次嗎
顧長澤錯愕,他倏然抬起頭,語不成句
“你同意了”
榮凌頷首,輕哼一聲“本來想磨著你去堂哥那里,承諾日后只有我一人,現在懶得繼續耗下去了。”
她眼神飄忽著,是有點不好意思,卻強忍著沒表現出來,她道
“浪費的可是我的時間。”
男女不同,她才不要被顧長澤繼續耽誤呢。
榮凌以為她說完,顧長澤會高興,但誰知顧長澤卻是安靜下來,雅間內靜得落針可聞。
榮凌有點不解,皺起眉頭
“你不高興”
她有點氣悶,她都退一步了,顧長澤憑什么不高興啊
她嬌蠻,在顧長澤面前這一點更是如此。
這一聲打破了雅間內的安靜,顧長澤抬眼,他搖了搖頭
“郡主答應嫁給我,我自然高興。”
榮凌不信,他這表情可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
顧長澤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道
“郡主這段時間都在想這個”
榮凌沒瞞他,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