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忘趴在束元洲背上,兩手交握著掛在他胸前,束元洲站起來穩穩背著阿忘往前走,打開房門時和昭正好不在,被人叫去處理事情。
束元洲暢通無阻地背著阿忘一直往前,即使周圍護衛與仆人的目光像要把他扎穿。
走到君宅大門時,束元洲被護衛攔下。
護衛低頭問道“小姐,您怎能一個人出門和昭姐呢”
阿忘道“我是主子你是主子讓開。”
護衛不敢讓,跪下道“小姐,屬下讓人叫和昭姐與管家來,備好馬車再出去可好”
阿忘拍拍束元洲肩膀,側頭在他耳畔低聲道“別管他,姬伏吟的人,咱們走。”
束元洲做下要娶阿忘的決定,就免不了對上皇城里的帝王。阿忘不在意,束元洲自不會在意。
他越過護衛往前走,護衛不敢強攔,只能叫來仆人趕快去叫和昭,自己則領著幾個護衛跟在后面。
雪有些大了,阿忘將兜帽戴好,問束元洲他冷不冷。
束元洲說不冷。
問他累不累。
他說不累,很高興。
“有什么可高興的,”阿忘道,“也不過一年半載的歡愉,而后就是數不清的麻煩。”
“束元洲,我給你個機會,”阿忘輕聲說,“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束元洲背著她慢慢往前走,叫她不用擔心“我是閑云野鶴,哪里都能生活,況且楚國這般大,山野僻靜處何其多。到時候像父親一樣云游去。”
“嗯,”阿忘想了想,覺得還成,“那到時候拿上我的骨灰盒,走到很漂亮的地方時,你就灑一把。”
“一把灑在湖里,”阿忘胡思亂想著,“一把灑到冷山,一把在霧氣朦朧中遠去,又一把”
她突然說不下去,有些哽咽。
“束元洲,你回不了頭了。”因為她不會讓他回頭。
束元洲背著她穩穩地往前走,街上人好少好少,沒有人聲鼎沸的地方,只有嚴寒后的孤冷與凄清。
阿忘不想回君府,讓他帶她去束宅。她說想看看他住的地方,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束元洲自是依她。
但阿忘不想再被背著,她要下來自己走走。束元洲說風雪大,但阿忘一定要自己走。
束元洲便扶著她在風雪中步行。她走得很慢,束元洲也將步子放得很慢很慢。
阿忘難得的開心了些,原來離開那院落并沒有那么困難啊。
風雪更加大了,吹得阿忘咳嗽兩聲。束元洲靠過來,擋住了風,將阿忘的大氅系得更緊“有些遠,我背阿忘吧。”
阿忘抬起眼眸看他,清淺地笑了下“抱我吧,我想看著你。”
但束元洲來不及抱阿忘了,和昭與管家駕著馬車來到。和昭一下馬車就推開了束元洲,將阿忘護在身后“誰準許你帶小姐出門你怎能帶走小姐”
“和昭,”阿忘將手放在和昭護著她的手上,“是我要求的。”
阿忘看著束元洲,溫柔笑笑“看來今日我是去不了了,束大夫,你的藥冷了,別忘了換一碗端過來。”
和昭扶著阿忘上了馬車。
風雪里馬車的轍痕一路回轉,束元洲望著那馬車遠去,拐了角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