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時蒼鷲盡力輕柔,阿忘還是擦傷了腿部,她此時驚嚇退去,才感覺到渾身疼痛。
阿忘轉身,看著這巨大兇猛昏厥的猛禽,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她還是被抓到了妖山。
阿忘沒有趁此時殺掉蒼鷲的想法,一是手中無刀劍無符水不一定能殺死他,二是在妖山她只是一盤食物,除了蒼鷲因著那點憐惜會照看一下她,在其他妖眼里,她只是塊可口
的小點心。
阿忘環視一周,微嘆口氣,又重新爬進了蒼鷲的翅膀下,起碼他的羽毛挺暖的,衣衫破了站在那里風吹著冷。
如果明日蒼鷲未醒,阿忘就得想辦法給自己找點吃的了。可憐她才吃飽穿暖沐浴,渾身干干凈凈,現在又狼狽起來,成了個落魄的美人。
她躺在蒼鷲翅膀下,無聊地摸他的羽毛,很奇怪,阿忘并不感到痛苦或悲傷。
或許她心里早有預料,知道束元洲無法抵擋這大妖。蒼鷲放走她半日,她只有半日的自由而已。
她摸著摸著有些氣惱,揪住蒼鷲一根羽毛想要拔下,但廢了好大力氣也拔不下來只能作罷。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就當是生命最后的一場旅行吧。
蒼鷲的羽毛外面一圈是黑色,靠近根部的地方為灰藍色,還挺看的。阿忘撫摸他的細羽,摸到根部時指尖輕顫了一下,真燙。阿忘并不知道那是被禁制削弱的妖力在逐漸恢復的象征。
她躺在蒼鷲巨大的翅膀下,蒼鷲的氣息從未如此猛烈,讓她難以忽視,一種雄性的猛獸的危險氣息充盈在她周身,阿忘仿佛被掌控一般的輕微戰栗。
她討厭這樣,于是慢慢從翅膀下爬了出來,決定爬到蒼鷲頭上踩幾腳以示她的征服。
蒼鷲的原形還挺好看,既威猛又優雅,渾身黑、灰藍、白三色,羽毛由灰藍蔓延成墨黑色,細白的脖頸有一種暖洋洋的冬雪感覺,鳥頭與身軀相比小小的,眼眸之上一撮細長的黑羽,像是水墨倒淌。
鳥喙長而尖,陽光的顏色,被捕食者一定不喜歡這樣的陽光。
怎么說呢,阿忘想,瞧上去真是嚴肅、優雅、冷清的生物。
蒼鷲胸膛的血止住了,沒有再流淌,阿忘緩緩靠近他傷處,壞心地笑了下,抬起玉手扒開羽毛撫摸他傷口邊緣。
又軟又血腥,倏地,阿忘將手指插入他傷口,真暖。
還是得報復一下他才行,阿忘想,可不能輕易表示原諒。
她任由蒼鷲的血肉擠壓她纖細的手指,傷口的血液順著阿忘的手指流淌到手背上,阿忘微蹙眉頭,突然不想玩了,這里不知哪里有水,可不要蒼鷲的血弄臟她。
雖然她現在已經狼狽,但她不要蒼鷲的血弄濕她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阿忘將手指抽出來,輕輕的“啵”了一聲,骨頭那樣硬血肉卻軟,看來妖也不是無堅不摧,人類的刀劍照樣能殺了他們。
阿忘用手背撫蹭蒼鷲羽毛,試圖將手擦干凈,摩挲半晌她收回手,揪住一根羽毛想要爬到蒼鷲身上去。
可他的呼吸那樣沉重,帶動著身軀一起一伏,阿忘勉力爬了上去,隨后懶得走到鳥頭上踩了。她在蒼鷲身軀上躺下,隨著他的一起一伏慢慢呼吸,漸漸平靜下來。
她望著妖山的長天,心道,她短暫的余生或許會充滿不被期待的刺激,等著她的是這片陌生的土地養育出來的無數兇殘妖類。
還有蒼鷲口中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