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忘困倦地躺下,這一夜太過折騰,她也累了。以后的事交給以后,明天的事交給明天,今晚她要安然入睡,絕不會輸給瑯釅那頭惡妖怪。
第二天醒時,瑯釅早就把要懲罰阿忘的事忘在了腦后。
大妖睡覺本來可以睡很久,幾個月都不稀奇,但與阿忘一起睡的這些日子,瑯釅養成了和人類一樣的作息。
他起身時,見阿忘還睡著,走到床榻旁摸摸她的小臉蛋,覺得又煩又想親。怎么會有這樣討厭的人類女孩,偏偏他還喜歡。
瑯釅克制地吻了吻,沒有咬,出了寢宮摘花去。之前看過的話本里人間男子會給女子送花,他勉為其難也送送。
妖力席卷,整個王宮的花大半都被摘了,瑯釅卷著這些花回到寢宮,從房梁高處嘭地全灑下,阿忘頓時淹沒在花海里,差點窒息。
她驚醒過來,從花瓣的海洋里爬出,咳嗽了好幾聲。
瑯釅站在床榻旁,赤足同樣被花海淹沒,他見阿忘醒了,矜傲地問“喜歡嗎”
阿忘被砸得臉頰輕紅,她抓起一把花瓣就朝瑯釅砸去,可惜這花瓣不像石頭,不到半路就悠然落下。
瑯釅以為她要玩游戲呢,妖力席卷,叫小半花海朝阿忘飄去,好在他沒用砸的,阿忘只是感受到了花朵不斷的柔撫。
她赤足踩著花海走過來,捉住瑯釅的手,叫他別玩了。
花瓣的汁液浸潤了她的足底,松軟微黏的幾步路,阿忘走得很有種無奈。怨恨都提不起勁了。
瑯釅拾起一朵花,插在阿忘發間,想起昨晚的事,道“孤這是懲罰,以后半夜再鬧騰,孤就不放花,放滿屋子的蛇跟你睡。”
阿忘摸到發間,把花朵取下砸了“隨便你。”
瑯釅眉頭微蹙,他只是嚇嚇她,每次她都聽不出來,每次都要生氣。
“別鬧。”瑯釅說了實話,“其實不是懲罰,孤送你的,喜歡嗎”
阿忘想刨開瑯釅腦子看看,有誰送花會這樣送妖的國度就這么喜歡龐大華美嗎籠子那樣大也就罷了,送個花送成海差點把她淹死。
“喜歡。”阿忘道,“喜歡你快點把這地收拾了。我要沐浴。”
阿忘穿著單衣就要去浴室,瑯釅拉住她“為什么不能好好說話。孤并不是你無法溝通的物種。”
“這里太香了,我要暈倒了。”阿忘道,“我先去沐浴,王上您愛玩就多玩玩。”
瑯釅道“一起。孤幫你洗。”
阿忘蹙眉“不用。不是說要從頭開始嗎,瑯釅,你得學會尊重我。”
“孤是你夫君,人間不是流行以夫為天”瑯釅道,“孤雖然寵你,可你要求太多了。”
她是他的,從頭到腳都屬于他,又不是沒看過沒摸過。
阿忘道“那我不洗了,隨便你,愛咋咋。”
阿忘說話總是這樣,夾槍帶棒,要么明著煩他,要么暗著諷刺,瑯釅不是傻子。
他松開手,等阿忘走后,微惱地躺了下來。
如果不能強迫,不能懲罰,該怎樣讓她乖乖聽話。打不得,罵不過,訓狗一樣訓成傻子,他又不喜歡。
放縱下去只會更糟糕。
瑯釅找不到法子,躺在花海里感到一種厭倦,倒不是對阿忘的厭倦,是對于這種遲遲沒有進展的關系感到不滿,卻尋不到途徑更進一步。
只是皮囊的占有,會有一點無趣,瑯釅想,他擁有的太多了,美麗之物可以堆滿整座王宮。
他想要更多更深更加不同的占有。
妖氣溢散,花瓣在寢宮里飄了起來,慢慢組成阿忘的身形。瑯釅默默看了會兒,一揮手,這花瓣人影又散了。
阿忘沐浴完,烏發半干,她站在浴室外,不想回寢宮去。
可是也去不了別的地方。
瑯釅見她久久未回,出來找她,看見她立在回廊上望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