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想要的,”阿忘道,“把我變成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我這樣你會開心嗎”阿忘笑,“看我發瘋一定很有趣吧。給大王無聊的妖生添點樂趣,怎樣,我這個王后做得夠盡職嗎”
“瑯釅,”阿忘笑著笑著還是沒忍住落了淚,她從來就沒有多堅強,“你放過我吧,我不想這樣活下去,毫無尊嚴,像個乞丐。
“我不需要施舍,可你們偏要勉強。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真的很殘忍。”
“可孤需要。”瑯釅道,“你就當施舍孤,做個菩薩。”
瑯釅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如此謙卑的話來,但他沒停“阿忘不是乞丐,是慈悲為懷。”
“可我已經壞掉了,”阿忘崩潰道,“縫縫補補泥菩薩難道就能渡河與其淹沒在中途,不如把我徹底毀了,燒了吧,瑯釅,你不是阿忘夫君嗎,你為什么
不能成全我。”
“我已經夠順從了,可你為何就不能成全我哪怕一回。”阿忘問,“你說呀,瑯釅,是不是只有殺了你,我才能獲得自由。”
瑯釅沒答,將阿忘抱起來,地上太臟,不能把阿忘弄臟了。被咬傷的手臂還在淌血,阿忘聞到血腥氣,好想要,好想要繼續咬。
瑯釅看了出來,揭開衣袖,置于阿忘唇邊“不準咬,把血舔盡即可。”
阿忘強行抑制,退后一步。發狂發瘋時,還能說是自己神智不清被迫的,可清醒后若繼續放任吃下去,那她和野獸和妖類當真毫無區別了。
阿忘轉身,逃不掉睡不了,她這一生可真夠滑稽,有趣得叫她樂極生悲自彈自唱好一世荒唐。
一出鬧劇,又一出鬧劇,她站在臺上,唱得一塌糊涂,落得一敗涂地。
阿忘戰栗著往回走,瑯釅擋住她離開的路她逃不了,她只能轉身往回走尋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克制毀滅一切吞噬一切的。
她不知道他們到底把她變成了什么,陌生的沖動難以抑制的殘虐讓她變得不像自己了。
她到底是野獸還是怪物,是活尸還是惡鬼,阿忘神經質地咬住自己手指,咬得出了血她也沒想明白。
她一貫是很珍惜自身的,就算多病多災,也不會故意傷害自己,可她是怎么了,為何會想要予自身疼痛,叫阿忘流出血淚來,骨肉碎一地,砸在地上爛如淤泥。
可她不就是阿忘嗎
她沒有背叛自己,為何要傷害自己。
阿忘改咬為親,取出血淋淋的手指,就著血腥味親吻“別怕,別怕,不是你的錯。”
她笑著,淚卻流,暗無天日里只有阿忘,打不破的殼,逃不掉的命。
阿忘不飲他的血,瑯釅只好自己舔。他這一身血肉吞噬了那么多妖才得來,哪怕只有一滴也蘊含了濃厚的妖力。
說不定還得繼續喂養阿忘,他可不要浪費。
等沒流血了,瑯釅追上阿忘,才發現她把自己手指咬傷了。
瑯釅捉住阿忘手腕“你又開始了,說了多少次,不要咬自己不要咬自己。那么多小妖供你吃,你不吃,吃起自己倒痛快。”
“你是不是要孤綁你一輩子,永遠戴著口枷活。”瑯釅怒氣難掩,神色冰冷,他不明白她為什么要一直這樣做,他不是不給她吃的,他連自己的血肉也喂了她,可阿忘就是要如此反抗他,難道她以為把自己吞到腹中,他就會放過她。
“還是阿忘你想吃人,可以啊,孤派妖去捉,只要你吃得下,孤把結界破了,把整個人間的都捉來,你慢慢吃,吃到天荒地老,吃到你整個族群殞滅,那樣你才會學乖,是嗎”瑯釅尾音微顫,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阿忘整個吞了,也好過她總是這樣氣他,讓他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