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由了,瑯釅。”
瑯釅伸出的手微顫,他強行握緊收了回來。
隔著結界,瑯釅雙眼沉冷憤怒,隱隱癲狂之意,他咬牙切齒“回來。”
阿忘不為所動。
瑯釅唇微顫,眼里的冰冷與憤怒散去,他竭力扯出一個溫柔的笑來,可那笑分明扭曲無比,哪有半分柔和“阿忘,回來。回到孤身邊。”
阿忘搖頭“不啦。”
阿忘笑中帶淚,她不抱希望的,可她逃出來了。而瑯釅,就請他爛在妖山吧。
“夫君,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這么叫你,”阿忘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真的、真的,很厭惡你。”
阿忘抹掉眼淚,大喜的日子,不要哭,笑就好。
瑯釅扭曲的笑僵在嘴角,妖軀內妖力止不住地亂竄,連狐貍尾巴都抑制不住冒了出來。
五條純白的狐尾在夜色里十分耀眼,張狂如鷹惡毒如蛇,瑯釅雙眼陰冷,語氣沉抑“孤再說一遍,回來。”
阿忘道“不。”
她笑著,堅決地給了否定的回答。隨后毫不猶豫地轉身,要朝人間走去。
“阿忘。”瑯釅拼命地攻擊禁制,濃厚得能籠罩整個妖山的赤烏妖力不顧一切往外砸,狐尾如鞭狠狠打在結界的禁制上,可是無用,他破不開。
他何曾有過如此無力之時。
瑯釅不肯認輸,割了腕將妖血淋在禁制上,可是無用,這破禁制幾千年了還在,還未消。
將他們妖類像狗一樣關起來自相殘殺,如今還要擋他捉回阿忘的路。
“阿忘,”血順著手腕滴滴滑落,瑯釅唇微顫,吞聲忍淚,“阿忘,別走。
“孤、孤我以后讓著你,我都讓著你好不好。阿忘”
明明是夏季,瑯釅卻如初冬的薄冰瀕臨破碎。銀發垂落在腳腕,血液垂落在妖山。
他從未想過踏足人間。
他不喜歡人間。
可阿忘來自那兒,她現在要走了。
他不要她走。
瑯釅指尖點上結界,過去如夢般浮現。
他沉靜下來,憤怒、不甘、傲慢都散去,阿忘在過去也曾溫柔地笑過,還會輕聲喚他夫君,瑯釅學著記憶中阿忘的模樣,柔柔笑起來。
可他笑得太難過了,沒有半分明媚可言。
笑著笑著,弧度越來越小,幾近于無。瑯釅神色冷淡地踏出了結界。
禁制壓下來,瑯釅的妖力瞬間蕩然無存。越是厲害的妖,被壓制得越發厲害。
像瑯釅這等妖力籠罩整個妖山的,出了結界連個病弱少年都不如了。
阿忘緩緩走著,心中久違的安寧。
倏然,一只的手牽住了她的手。
阿忘以為是夔維趕回來了,看過去才發現是瑯釅。的不是汗,是他腕間未止的血。
道士與夔維出結界時,動用了咒語,不小心滾得太遠,不在這里。
瑯釅牽住阿忘的手,要帶她回去。
可在人間地界,瑯釅不再是強大的妖王,只是一個妖力散盡的冰冷少年而已。
體內尚存微薄妖力的阿忘,輕而易舉推開了瑯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