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寵幸了女子,消息傳到呂良驥耳中后,他終于松了口氣。
呂良驥知道主公是因妹妹走失,不愿意要孩子,可一個大男人,連個通房丫鬟都不收,難免會傳出些不好的流言。
呂良驥聽著侍女說有落紅,心道,有就好,若是途中被玷污過,說不定早就懷上了孩子,到時候混淆了主公血脈,豈不惹人笑話。
呂良驥叫人請個女醫到軍營來,專門照顧那女子的身體,調養好生下孩子,他便能放心一些。另一邊,呂良驥派人詳查女子身世,防備女子是尉遲氏派來的細作。
后來有消息遞上來,呂良驥看著阿忘在皇城里的種種,嘴角忍不住露出戲謔的笑意。
消息上將阿忘為崔氏義女,被赫連氏擄走,后又追回,被尉遲氏送入宮,后又引得尉遲弘、尉遲邈不合的事情都一一記錄。畢竟皇城里關于阿忘的流言實在是多,都不用費工夫細查就能得知。
呂良驥心道,看來尉遲毅那老頭是趁著兒子、侄子不在,干脆禍水東引,把惹得兄弟不合的美人打包送了過來。既如此,那主公就笑納了。
呂良驥讓侍女和女醫看著那女子,若要出帳就戴帷帽,別叫一些好色的將領盯上。
阿忘能去的地方不多,軍營重地,她無法隨意走動。但呂良驥不肯將她送入主公在靖安的府宅,霍瑛一向久住軍營操練士兵,如果將女子送走,那什么時候才能有孩子。
阿忘漸漸地有些倦怠,她一天到晚就呆在帳中,等著霍瑛回來寵幸,就算霍瑛待她算好,她也不想這樣消磨時光。
霍瑛撫著阿忘臉龐,問她怎么了。
他的手好糙,碰上她臉她會疼的。阿忘覆上霍瑛的手,覺得委屈“殿下沒有別的姬妾嗎,我疼。”
他昨夜太粗暴了,阿忘不想要他也不停。
霍瑛垂眸望著阿忘,沒有回答。昨日呂良驥將查到的消息稟告給了霍瑛,霍瑛對呂良驥說,過去的便過去了,以后崔氏女只是他的人。
但霍瑛夜間,還是忍不住回想阿忘的過去。阿忘扭過頭,他就扳回來,一定要逼阿忘看著他。
良久,霍瑛道“你希望我有嗎。”
阿忘想發脾氣說有就有,找別人去,但是說不出口。她看著霍瑛,只要一想到這個男人還會去寵幸別的女子,阿忘心中就不服、不甘、厭惡。
阿忘抿唇,笑,笑意又散了“殿下有多少姬妾,不是妾身能過問的。”
阿忘眼眸濕朦朦的,這個男人還會娶妻,就算她生下孩子,也是庶子。如果正妻不容她,她也只能受欺侮。
阿忘就是不滿足,不能活的時候想著活下去就好,能活的時候想著活得好才好。
她不喜歡跟人分享。
霍瑛撫著阿忘眉眼“我準許你問。”
阿忘咬唇“我想知道。”
她就是想知道,她到底算什么,后宮三千中的一個嗎,那真是不叫人驚訝卻叫人難過。
“沒有,”霍瑛道,“只有你一個。”
阿忘不敢信,霍瑛都二十六了,怎么會沒有,是他騙她不愿告訴她,還是沒把暖床的丫鬟當成妾。
“殿下沒有,怎么給我穿衣裳這么熟練。”
霍瑛聞言,眼神驀然變得冷,狠意濺到阿忘身上,叫她驚了心。
她說錯什么了,她只是有點委屈。
霍瑛看見阿忘的害怕,閉上眼收斂了神情。
他沉默了很久才道“我以前帶過孩子。”
霍瑛松開阿忘,男歡女愛的激情淡去,他背對著阿忘坐下。
“我的妹妹不乖,給她穿衣服時也鬧騰,我就只能快快地給她穿好,省得她著了涼。”霍瑛的嗓音聽起來
比平常弱,他總是很強勢的,氣魄嚇人,但說起妹妹卻像是武器都被收繳,赤手空拳一個,沒有戰場與鮮血,只有柴米油鹽醬醋茶。
炊煙不比刀劍,鋒芒盡無,有的只是過去的遙遠的歲月,不斷翻涌的一幕幕。
“后來”霍瑛道,“她走丟了。找不回來了。”
霍瑛難得露出這樣傷痛弱勢帶著些無助的一面。阿忘想到李宜的話,他能在她面前展現這一面,是不是已經有點在意她了。
那些委屈、不甘散去,阿忘心道,她得抓住時機。
阿忘從背后緩緩抱住霍瑛,不說話,只是默默依附著他。
阿忘不了解霍瑛,不知道能說什么不能說什么,干脆就不說了,免得適得其反。
她已經成了這個男人的妾,要想活得好,需要他的喜歡。
霍瑛冷靜下來,拍拍阿忘的手“你睡吧,我走了,去處理點事情。”
大晚上還能有什么事情,如果放他走,是不是以后他都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