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怪物注意到阿忘動靜,趕緊變成了當初的熊與虎混沌怪。
“原來是你。”阿忘道,原來她不是被巨蟒吃了下了地府。
怪物把魚都吃光了阿忘才醒,他低著腦袋看魚骨,手一揮魚骨變成石頭,他不希望阿忘發現他吃獨食。
怪物把幻術遮掩的石頭魚骨踢出了山洞,幻術過去,魚骨會恢復原樣的。
“餓了”他問她。
阿忘不說話,她捂著胸口驚魂未定。白日里的蟒蛇頭回蕩在腦海,阿忘畏懼地退了一小步。
怪物甩甩腦袋,變成了金龍。
“以后不變蛇,”怪物道,“不嚇你。”
阿忘麻木了,熊虎蟒蛇鹿兔魚怪,現在又是龍。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怪物搖頭,問她“你喜歡什么動物。”
阿忘復又躺下,撫上小腹“餓了。”
怪物不再問,重新去山洞外的潭水里捉了魚烤。
他恢復了似熊似虎的直立野獸模樣,少女習慣他這樣,他以后不亂變了。
剮了魚鱗剝除內臟,洗凈開烤,灑鹽灑調料。
火快熄了怪物又加了些柴火。他曾經變成樹,在深山老林里佇立了許多年,但鳥兒從不在他枝丫間筑巢,所有能動的生物都遠遠地離開他。
他去到一個地方,就受一個地方的排擠,沒有生物愿意跟他交流,他是異類,哪怕他擁有了這些生物的外形,他也不被接納。
他吃它們,成它們,到最后怪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了。
阿忘說她餓了。她主動地說餓,怪物很開心。他烤得很仔細,想烤得很好吃,只要他烤得夠好吃,少女就不會總是想著逃了。
她是他的戰利品,他的獵物,他不會讓少女離開的。如果一定要走,只能走向他的胃中,他吸取她占有她成為她。
她的湮滅他參與,她就不算離開。
魚烤好了,怪物殷勤地獻上。阿忘垂著眼簾接過來,掩蓋住心中的隱隱殺意。
一頭野獸的獻媚,不該是獻魚,他應該拿自身血肉烤了呈上才算有心。
阿忘吃了幾口,道“渴。”
“渴”怪物接收到訊息,驀然站了起來。他龐大的身影在火的印照下張牙舞爪,他翻找出鍋,出山洞找到泉水回來煮開。
阿忘聽著水開的聲音,心道將熱水從頭灌下去,他會死嗎。
會掉光毛發像被屠宰的雞一樣慘叫嗎。
這頭張狂的野獸,禁錮她的怪物,淪落下風時會怎樣狼狽,剝除他的力量他還能耀武揚威
魚
烤得挺好,水涼些了怪物遞過來一杯。
阿忘默默吃著,喝著,將心思掩藏到無法探究的更深處。
怪物靜靜瞧著阿忘吃魚飲水,他怕她吃魚卡住喉嚨,一字一頓道“慢、慢、吃。”
像在威脅她,如果不從就要虐待她。
阿忘捏杯子的手握得更緊。
怪物說話的聲音似野獸的低吼,他的氣息蔓延過來,就像一頭緊追不舍流著涎水的狼。
阿忘飲下一口水,道“吃不完了。”
她把魚砸向他,烤魚落到地上沾了塵灰。
怪物撿起來拍拍,放火上又烤了會兒吞吃殆盡。
她在發脾氣。怪物不明白為什么。
他關心她。
她不需要。
怪物緩緩站起來“你不乖,我會變成蛇,黑的流著涎水的嚇壞你的蛇。”
怪物說完,從包裹里翻出其他吃的遞給阿忘“你沒吃飽,你發脾氣。”
阿忘胸膛微微起伏,呼吸略微急促,她分不清自己是害怕還是怒。
“太難吃了。”她說,“你遞給我的一切,好難吃。
“我想要都城酒樓里的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