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滿臉的頹然,小郭張了張嘴,終究什么也沒說,把藥塞在了他手里,然后自行驅車離開了。
秦文仁像游魂野鬼一般,失落的走到了東江邊。
坐在草皮上,就這么無神的望著滔滔翻滾的巨浪。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啊!”
‘想我來時,意氣風發,走時,卻倉皇如犬,回去卻是如何向茹君交代?’
‘以小羿的脾氣,若是看到我如此狼狽。他那二世祖好強的性子,只怕也會覺的我這個父親給他丟臉了吧?’
‘哎,秦文仁啊秦文仁,你這一輩子都是為別人而活,宋家人看不起你,吳縣人說你吃軟飯,如今又成了東州人眼中的賊,你這一生可真是夠悲哀的了。’
‘人生何其艱難,若能如這萬千浪花,自由隨行,哪怕一日,也是不枉此生啊。’
秦文仁心頭壓抑多年的苦楚,此刻徹底的爆發了,心頭百感交集,竟是老淚縱橫。
他想到了少年時,曾經幻想的人生該是攜一佳人,于溪邊,一壺清茶,一張小案,青衫揮墨,佳人和琴,何其美哉。
然而,這終究是一場美夢。
與妻子成婚以來,他的夢想就徹底破滅了,似乎永遠為了旁人而活,永遠都在不停的追逐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目標!
但今日他看清楚了,他注定不適合這個陰暗的大染缸。
他從來沒有這么累過,這么失落過!
“小羿、茹君,我一生堅忍前行,如今已是傷痕累累。原諒我,我走不動了,只想好好的看一看這大千世界的一草一木。”
想到這,秦文仁的臉上突然有了神采。
渾身像是脫掉了一個重重的蝸殼,是那么的輕松、自在。
此刻,他不是一個丈夫,不是宋家的女婿,也不是父親。
他就是秦文仁,他想任性的做一回自己。
他決定了,什么也不想,就這么沿著河流一直走下去。
一路走,他的腦海里不斷的回想著少年時侯,寫下的涂鴉小作,念著念著,臉上也就有了笑容。
……
黃金山莊內,十二點整。
“侯爺,各地大佬與富商都到齊了,該出席了。”萬小蕓走進三樓的豪華貴賓室,嫣然笑道。
今兒她一身白色的禮服,頭上帶著蝴蝶蕾絲禮花,就像女王一般高貴美艷。
“我父親向來守時,怎么還不到?”秦羿透過窗戶望著底下大廳的貴賓席,皺眉問道。
他如今已位列江南之主,父親卻依然在拋頭露面的打拼,秦羿心中如何能忍。
上一世,他拖垮了整個秦家,毀掉了父親一生的江山。
這一世,他要償還,今兒這場商會,父親才是真正的主角。
他若缺席,秦羿絕不開場。
“張大靈親自去接秦爺了,這老混蛋不會是沒碰著秦爺吧?”一旁的唐天賜道。
“叫張大靈來。”秦羿道。
萬小蕓立即打電話,片刻張大靈進了貴賓室。
“大靈,你玩什么飛機,這都十二點了,秦爺人呢?”唐天賜問道。
張大靈一臉困惑道:“不應該啊,我大清早就去送了龍帖。還特意囑咐,他來了報侯爺的名號,我還以為他早在貴賓室候著了呢。”
“會不會是找錯人了?”萬小蕓道。
“哪能,秦爺跟侯爺那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能找錯人嗎?”張大靈道。
“去,把吳旭輝給我叫來,他守大門的,我父親要來了,他該是清楚。”秦羿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