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辛苦醫生。”厲景淵點點頭,余光也一直看著安靜接受檢查的少年,對方似乎累了,眼睛睜得沒有剛才大。
接下來醫生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他一一記下,轉發給照顧沈雪臣的所有人,包括不參與的唐明,最后再添一句“下午不回公司,明天也空著。”
“恭喜厲總。”唐明覺得自己應該說一句。
不用猜也知道,厲總現在應該很開心,非常開心。
還有就是,原來植物人請道士真的有用。
是他過于狹隘了。
傍晚五點左右,白天睡過去的沈雪臣再次醒過來,讓守著他的厲景淵松了口氣,然后吩咐護工準備了一些流食。
“餓嗎”他問。
沈雪臣小聲“嗯。”
“正在準備了,還有呢”厲景淵情不自禁地靠近對方說話“渴嗎,還是想上洗手間”
少年點了兩下頭,原來無論魂體還是本人,都一樣內向少言。
厲景淵想想他的成長環境,好像也能理解,要是陽光活潑才叫意外。
他給對方喂了小半杯溫水,然后自然地掀開被子,將人打橫抱起來,不是第一次抱,這半個月以來,翻身換寢具的時候經常抱,很輕,單手也能勝任的輕。
被抱起的那一刻,瘦弱的手臂習慣性環上那副不陌生的肩膀,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之后,薄紅染上少年病態蒼白的臉頰,為什么啊,自己這么順手依偎過去,明明都不認識
是了,一會兒他要問清楚。
回過神來,他們已經來到洗手間,寬松的褲子已經掛在膝蓋,這下沈雪臣的耳朵脖子也紅了,窘迫得無以復加,卻無可奈何,否則這副病體連站都站不穩,只能尿在床上了。
厲景淵把能做的一切都貼心做好,為了不弄濕褲子,細節做得很到位,沈雪臣閉著眼睛解手就行了,這份體貼他做夢都沒敢幻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以說是受寵若驚的,更是難以置信的,弄得他對厲景淵的身份更加驚疑不定
理智告訴他不認識,感性叫囂著熟悉,還很親昵。那就更玄幻了,畢竟沈雪臣這輩子都沒有人對自己這么親過,怎么會睡了半年就冒出了一個對自己這么好的人。
直覺告訴沈雪臣,這半年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他隱隱有些印象,但總拼湊不到一起。
那份記憶如同蒙上了一層薄紗,顯得朦朧神秘,莫名美好,就算不記得實際的細節,每每想起就感到依賴信任。
做完這些,厲景淵將少年抱回病床上,自己倒回洗手間洗了手,正好護工送了流食回來,遲疑地問道“厲先生,我來喂還是”
“我來吧。”厲景淵抽出紙巾擦著手說。
護工幫忙把東西擺放好,輕輕退出去。
餓了半年,沈雪臣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吃點東西,當厲景淵坐在床邊喂他第一口時,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幀似曾相識的畫面,背景不是醫院,但他不記得是哪里了,只記得對方肯定喂過自己吃東西。
流食的味道很淡,但沈雪臣不挑,很快就吃了大半碗。
厲景淵“一次不能吃太多,少吃多餐。”
他說著放下了碗,拿紙巾擦擦沈雪臣的嘴角,說起來,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伺候別人。
“嗯。”少年聲音輕輕,帶著少許鼻音。
厲景淵“你還記得我嗎”
說實話的話,應該是搖頭的,但沈雪臣不想那樣回答,他知道自己肯定認識這個人,跟這個人關系匪淺,總之絕不是陌生人。
“記得。”沈雪臣垂下眼眸,不想被對方看出自己撒謊了。
厲景淵頓了頓“那你自己的事呢”
“也記得。”沈雪臣點點頭,這瞬間眼中的靦腆被陰霾取代,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抬頭問厲景淵“一直是你管我嗎”
厲景淵“也不是,頭兩三個月你的家人管,我后來接手。”中間的事他沒說,覺得沒必要說。
“哦。”沈雪臣說了句“是他們的作風。”
見他難過,厲景淵開導“你已經長大了,沒必要沉浸在過去,以后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
沈雪臣聽了進去,道理是這樣沒錯,如果經歷了那些事自己還想不開,還想著去跟父母糾纏,那不如別醒過來好了,小二十年白活,想到這個,不由就想到了還未完成的學業,他略急“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