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喝掉了”
不大的房子里猛然傳出一道驚恐聲。
尼爾瞪大眼,舌頭打結地望著窗邊的少年。
這里已不是醫院,半小時的時間足夠讓他們劫走人來到一處隱蔽的安全屋,或許已廢棄許久,四面墻壁滿是灰塵,墻角結了蛛網,不知道誰用石頭砸碎了窗戶的玻璃,現在夜晚的寒風正透過這窟窿往屋內傳來陣陣涼意。
楚意正待在窗邊,不聽尼爾勸說,堅持要感受外邊冰涼的風和潮濕的氣息。
夜空閃過一道雷鳴,照亮了少年那張平靜的臉。
聽見尼爾的聲音后,他臉上的表情才發生變化,像是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能給他人帶來多大的震驚,只是稍微露出困惑,遲疑地說。
“是的,我以為是我哥哥帶給我的藥,說實話味道稱不上好這對你們很重要嗎”
尼爾整個妖陷入巨大的大腦混亂中,慢慢蹲下把自己用黑袍死死裹住,喃喃自語“妖用的藥劑,人能喝嗎能用嗎能用嗎會不會下一秒就死了死了怎么辦把尸體送回去的話執法官會把我們砍成碎塊扔下水道的救命”
在安全屋外邊檢查一番回來的蛇見擰了下被水濕透的頭發,水滴嗒嘀嗒落在地面。
極強的聽力讓他在外也能聽到尼爾與楚意的對話,順手關門后,他冷冷地注視楚意,惡劣地提出建議。
“既然喝了藥劑,說不定血液里還混著點藥效。干脆讓個妖過來喝點血看看有什么變化。你看怎么樣”
楚意臉上的笑意不變,“聽起來真不錯,那么就算我最后死于失血過多,也是不會影響到你們的計劃吧”
蛇見陰沉沉地呵了一聲,楚意也見怪不怪,這態度已經足夠容忍了。
沒辦法,從醫院被綁架再到這間安全屋不過短短半小時不到,蛇見一直臭著臉,連半路一腳踩進泥坑里也要氣得用鞭子狂甩泥巴,害得尼爾的袍子被濺上不少泥點,現在還死活不肯摘下那臟兮兮的黑袍。
楚意朝蹲在墻角的灰撲撲尼團子爾看了一眼,隨后陷入自己的思緒。
現在過去的時間不短,醫院那邊應該有人已經注意到他的失蹤,并且聯系到季燼南。
希望大哥不要太生氣,祈禱。
這時,蛇見緩緩朝楚意走來,站在少年的面前,居高臨下地露出古怪的表情。
“喂,你和那貓妖是認識的吧。”
蛇見說“大張旗鼓地搶藥劑,又隨手扔出來三支不知道真假的玩意兒,成功搞混白陽區這潭水后,還讓你這個號稱能識別真假藥劑的人類暴露在我們面前我可不信你們之間沒什么關系。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蛇見俯下身靠近楚意,觀察那雙琥珀眼中的情緒,想從這個人類身上得到任何一點的變化,但可惜他失敗了。
楚意依舊是那副平靜的表情,“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我也不認識貓妖。至于那辨別藥劑你確定是我嗎我雖然吃藥吃的多,但也僅僅對精神類藥物了解一二。”
“哦你說你不會識別藥劑也不認識貓妖”
蛇見隨意把弄著匕首,寒光在指尖躍動,帶來一陣冰涼的寒意。
隨后冷不丁朝楚意一笑,五指倒握,反手刺下
噗呲
頓時,鮮血染紅一大片毯子。
楚意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悶哼,臉色瞬間蒼白,隱忍地皺眉,顫抖的手死死捏緊扶手,從牙縫間擠出來幾個字。
“瘋子”
“原來你腿真的動不了。”蛇見咧開興奮的嘴角,綠瞳深處是血腥的紅,“小鬼,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像我們這種常年在各種臟地方摸爬打滾的垃圾,最擅長和瘋子、怪物打交道,倘若沒有足夠敏銳的直覺,早就不知道惹到什么麻煩角色,最后死得連骨頭都沒有。”
他拔出匕首放在鼻間下輕嗅,緩慢地拉出一個詭異的笑,“而你,人類,你身上的血,聞起來和那些怪物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楚意抬頭定定看著笑容張狂的白發妖怪,眼中的情緒沉淀,化為濃郁的漆黑。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