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中心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有些好像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挺放松的,面上都帶了笑;有些卻好像停留在回歸之前,整個人像是繃得過緊的弦,隨時處在斷裂的邊緣。
尤利西斯忍不住伸手捏捏鼻根,覺得自己的情況和他們都不一樣。
雖然他的資料上是說他才剛剛退出來的,但事實上,他的“退伍”應該是快十年前的事兒了,他現在更像是“退休”,何況他之前也不算是真的“入伍”。
他還記得自己那次關于“軍隊”的任務。
說實話,就算是現在,尤利西斯都不清楚系統給他的任務到底有什么意義。
系統只會給他名字,讓尤利西斯自己去接觸任務對象,與任務對象越近越好。或者說,只有他們關系足夠親近,系統才能得到它想要的。
他的任務或許可以概括為“收集”。
具體標準尤利西斯不太懂,他只知道在與任務目標建立聯系的任務期間,系統給他的沙漏會轉化出碎砂樣的光屑。
最后,當“光屑細沙”填滿另一端,他就可以準備結束,然后用死亡開啟下一個名字。
尤利西斯每一個任務都印象深刻,當然也包括軍隊這一次的。
他那時候應該是十五歲左右,剛從二十一世紀的哥譚死掉,轉頭蘇醒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成為剛剛接到父親死訊的孤兒少年。
那時候的自己又是被迫從上次任務中退出的,恍惚著就被系統趕鴨子上架,一邊惦記著上次任務咬牙切齒,一邊又不得不絞盡腦汁想要留在軍隊。
理由很簡單,他任務對象是史蒂文羅杰斯,當時正在軍隊里當美國隊長。
那時候的尤利西斯還在被上一段任務遺留的情緒困擾可能是青少年時期就是難以自控因為在跟布魯斯吵架還沒結果的時候被迫脫離,尤利西斯又生氣又不服氣,整個人像是團炸毛的刺猬,似乎想要假裝自己有攻擊性,又或者,只是用這些尖刺來保護自己軟得一塌糊涂的內芯。
那時候的他捧著“父親”留下的遺物,現實與過去恍然重疊,站在軍營門口誓死不動,聲音尖銳得近乎破音
“憑什么說就這樣結束吧他他是個混蛋他什么都不說他就是什么都不對我說他我是說他死在這里”
負責人頭疼地安撫“嘿,boy,你冷靜一下。你只是個孩子,我們不能讓你留在這”
下一秒,有個靈巧的棕發少年溜達到了他模糊的視線里。
他好像找到了底氣,袖子揉過眼睛,下巴一抬
“那他呢憑什么他可以在這里”
負責人特別頭疼“你別鬧了好不好你和他不一樣。”
沒等尤利西斯再問為什么不一樣,棕發少年就已經自己鉆了過來。
他穿著軍裝,但是沒好好系上扣子,軍帽都歪著戴的,盡顯少年氣。
他一副好奇的模樣,活力四射“長官,是在說我嗎”
“跟你沒關系”負責人正頭疼呢,語氣還有點沖,他話音剛落,突然停頓了一下,“等等。”
軍裝少年都要跑了,結果被負責人拎住了領子。他大聲嘟囔“你不是說和我沒關系”
“或許有關系。尤利西斯這樣吧,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負責人咧著嘴笑起來,他攬過棕發少年,在他肩膀上使勁拍一拍,盯著尤利西斯的眼神意味深長,“你說你想要留在這,那你先和他打一架。如果你能贏,我就做主讓你留下。”
被他按住的少年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終于把視線放在尤利西斯身上。
少年有一雙又大又亮的暖棕色眼瞳,他甩開負責人,沖尤利西斯笑起來
“別鬧了,你不行。”
這話尤利西斯就不愛聽了。
他好歹在哥譚學過一些。不就是個同齡人嗎成年軍官他有自知之明,可你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未成年,就算好像已經是軍隊里頭的了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尤利西斯不服氣地挽起了袖子。
然后就被空軍特種部隊訓練出來的少年揍了個爽。
尤利西斯“”
他癱在地上,眼神放空,盯著天際,懷疑人生。
而輕松把他揍趴下的少年向他伸出手,笑容活潑
“詹姆斯巴恩斯,叫我巴基就行。”
“尤利西斯,尤利西斯萊茵。”
“萊茵聽起來跟說謊似的,還是叫你尤利吧。”
尤利西斯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好像終于在這場挨揍中想通了什么,收起了方才的尖銳。
他握住巴基伸來的手,懶洋洋地被對方拖起來,站穩,而后有點心虛地小聲反駁
“又不是我能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