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半大的少年人被淋成了落湯雞,還要小心避開碼頭這邊的勢力,或者別的什么麻煩。
好在暴雨同時為兩個人了掩護,甚至沒有人發現尤利西斯已經被不知哪兒來的多管閑事的小子給救走了。
尤利西斯比杰森矮了不少,也更小只,對方邁兩步他就得邁上三步甚至四步,但走在前面的杰森始終只比尤利西斯快上半個身子。
雨越下越大,大得視線都受到了影響,雨幕中亮著車燈,仿若擇人而噬的怪獸。
兩個人鉆來鉆去,在一處停放貨物的棚屋那兒躲雨。
尤利西斯一直盯著杰森,眼眸亮晶晶的,盯得杰森抹了把臉,不自在地動了動,最后忍無可忍,沖尤利西斯擺出兇巴巴的表情
“沒腦子嗎你一個人就有膽子出來不會看路”
尤利西斯非常習慣且認真地說了“對不起”。
然后,金藍色的雙瞳彎起來“謝謝你。”
杰森“是為了還藥錢。”
說著,他就背過身,望著模糊的雨幕判斷回去的路,沒有再搭理尤利西斯的意思了。
而尤利西斯還在盯著杰森的背影,嘴角翹起,越翹越高。
他沒想到。
他怎么都想不到。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杰森會來。
他和杰森甚至算不上朋友,他們的關系比陌生人強不了多少,杰森甚至和他的“任務”沒有任何關系,就連相識和再遇都是意外中的意外。
但是他來了。
尤利西斯蹲下去,抱著膝蓋把自己團成一團。他無聲地嗚咽,好像在空蕩蕩的人生旅途中發現了一處,無比誘人的岔口,好像邁過去,他就能擁有不一樣的人生。
他倚著棚屋的支柱,慢慢坐在了地上。
他低頭,看見胸口那枚沙漏。
原來在他沒有注意的地方,光沙已經為沙漏填了淺淺一層。
雨下了一夜,兩個人也在外面躲了一夜。
杰森不覺得有人會想到他頭上,不過他還是非常小心地抹去兩個人的痕跡,第二天快中午才摸回那邊。
他先回家拿了件衣服給尤利西斯套上,這才把人給帶回家里。
尤利西斯終于獲得了進入杰森家里的機會,也見識到了杰森是多窮。
真的窮。
家里沒有什么家具原來應該是有的,但是后來都拆了賣了床墊子是撿回來的,就兩個不成對的枕頭;沒有椅子,只有瘸了腿的矮桌;也就浴室里的東西還算齊全。
浴巾很舊,但是洗得很干凈,被兜頭丟在了尤利西斯腦袋上。
“沒有熱水,要洗自己進去。”杰森一邊用毛巾擦干頭發一邊叮囑,“呆著,別出去,也別出聲。”
真正在這附近討生活的孩子比尤利西斯要有經驗得多。
他一眼就看出了尤利西斯的想法
“別想著去找醫生。他們盯著你,知道你該在哪兒。”
他翻了個白眼“你再被抓,可別指望我去找你。”
尤利西斯用浴巾把自己裹起來,乖乖巧巧地“哦”,目送杰森離開。
等晚上杰森回來,推開浴室門,看到窩在門口睡得正香的尤利西斯的時候,懸著的胸口莫名安靜了下來。
光落在尤利西斯臉上,迷糊一天的男孩兒揉揉眼睛,眼神迷蒙“杰森”
油紙包著的面包丟到了他身上。
杰森“起來吃東西。”
沒有一盞燈在等他回家。
但是有個人在等他。
尤利西斯被杰森養了兩天。
他可以一整天地呆在那兒不動,也可以不說話不吃飯,乖得有點詭異,奇怪到杰森都覺得不太對。
不過當家人總是繁忙,他現在不光要養自己,莫名其妙給自己添了張嘴,從撿人回來開始杰森就在思考應該怎么做了。
他倒沒有一直養著尤利西斯這個打算,只是那點微不足道的責任心和正義感讓他得先看情況,再把尤利西斯送回萊斯利醫生那。
他路子多,打聽到碼頭那邊的情況。聽說那天蝙蝠俠和羅賓都去了碼頭,還是分頭去的,哥譚警局又被送進去好幾個,就連議員都被送進去一個。
他心里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