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了托尼的笑聲。
托尼笑得很輕,如同在他耳邊低語
“也是。”
他說
“不過,一個就夠了。”
尤利西斯愣住了。
他好像突然失去了語言能力,一時之間連呼吸都停滯。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可又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可說的,只能用沉默來應答。
好一陣,他才輕聲回了話
“晚安。”
他不知道托尼這句話到底是陳述,還是別有用意,他也絕對不可能問出口。
但托尼可以。
在通訊結束前,他聽見托尼最后的問句。
“晚安。”托尼說,“你和那個愛德華睡了也是字面意思”
尤利西斯“”
他來不及說任何一個字,通話已經結束了。
尤利西斯裹著被子猛地坐起來,瞪著手環就像在瞪著某個混蛋一樣。他瞪了好一會兒,才像坐起來那樣突然地又躺回去。
深夜時分。
尤利西斯依舊在床上翻來覆去,莫名躁動。久久,從被子卷里傳來一句咬牙切齒的粗口
“fuckyoutony”
盡管八卦小范圍出了名,但出差結束,尤利西斯的生活似乎也恢復成了普通打工人應有的模樣。
他還是要早早起床跟盧瑟對練,還是跟boss一起上班,依舊在站崗的時候摸魚發呆,似乎什么變化都沒有,仿佛尤利西斯知道的那些東西都是沒有根據的傳言。
唯一特殊的就是從那天起,尤利西斯每天都會接到不同同事轉發給他的花邊新聞,有新有舊有冷飯新炒,但新聞主角都是同一位托尼斯塔克。
尤利西斯“”
他表情木然,連禮節性的微笑都笑不出來了。
有必要嗎你們有必要嗎
每次遇到這樣的事兒,尤利西斯都分外懷念能在時間線里跳躍的能力。
他早就反應過來,盧瑟那天根本不是真的認為他和托尼有什么曖昧關系,但尤利西斯的“自爆”反而為盧瑟打開了新思路,并且讓他深信不疑。
畢竟盧瑟是一個絕對不會認為自己有錯的家伙,如果錯了,那也一定是別人的錯。
他只會堅定自己的信念,順便向所有人證明他確實是對的。
針對盧瑟這種情況,尤利西斯有個小主意。
尤利西斯一向是有耐心的。他可以在漫長的無望中堅守,也可以在新的希望中努力找到突破口。他這也算是在賭,賭盧瑟的自負,又或者也可以算上賭盧瑟對托尼的不爽程度。
以此為前提,尤利西斯就不能像以前一樣。
他開始變得愈加沉默,時不時摸出手機但是什么也不做。他好像和從前沒有什么兩樣,但他的變化最終還是反映在了和老板的對練過程中。
他出拳變得焦躁了。
尤利西斯被盧瑟握住拳頭,一個反手甩了回去。尤利西斯站在原地,揉揉手腕,沒說話。
盧瑟冷著臉回到桌前拿起水杯。
他慢條斯理地喝了兩口,轉身,把剩下的水全都倒在了尤利西斯腦袋上。
清水順著額發滑落,和汗水交織在一起,打濕了尤利西斯的衣服。卷發青年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垂下頭,做足了低頭的姿態。
盧瑟冷哼一聲“腦子清醒了”
尤利西斯小聲地嗯。
“我付錢給你,不是為了白養你的,”盧瑟說,“至少,你應當展現出你該有的價值。”
他的目光落在尤利西斯身上,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
他說
“動動你的腦筋,做保鏢不是讓你繼續往腦子里塞肌肉,別忘了,區分人類與別的生物的,是頭腦。”
尤利西斯點頭,表示受教了。
盧瑟拉扯嘴角,露出胸有成竹的弧度,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尤利西斯,仿若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