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拉克不是個太平的地方,也是等了一陣,男孩兒才給他回了一段視頻。
視頻中的女人臉頰凹陷,神色惶恐,她抱著膝蓋縮在病床上,看著醫護人員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洪水猛獸,在她的尖叫聲中,她被護士熟練地束在床上,打了讓她陷入沉睡的藥物。她已經不再需要呼吸面罩,身體好轉得明顯,但精神層面已經毀掉了。
混血男孩兒給他發了解釋,連帶著一些病例,說那個女人已經瘋掉了,不會認人不會說話,想問她什么估計也得不到答案。倒是有人匿名付了一大筆錢交代醫院照顧好她,再過幾天她就會從外科轉到精神科去。
尤利西斯把那段視頻看了十幾次,最后冷靜地說謝謝,通過第三方服務給混血男孩兒轉去一筆錢。
他想,他知道那筆醫藥費是誰支付的。
他的努力顯得那么可笑,可他依舊無法放下他的執著。
他的線索又斷了。
尤利西斯不得不承認,以他現在的能力,或許他沒辦法找到答案。他不知道的東西太多,只要那個“秘密”還橫貫在他面前,那么他就無法觸摸到真相。
他覺得自己好像站在了萬丈深淵。
深淵之上只有一條細細的鏈條,腳下踩著的繩索越繃越緊,可當他回頭,背后的黑暗早已將繩索吞噬,他早就沒有了后路。
他退無可退,只能逼著自己繼續前行。
答案還未找到,尤利西斯的筆記已經寫了滿滿一本。
他撐著傘,站在杰森墓前,傘面傾斜,為冰冷也無知覺的墓碑擋去了些許風雨。
入夏了。
世界從來不會因為哪個人的離去而停止運轉,你在意的人對于其他人而言也不過是個當做談資的名字。
尤利西斯好像也接受了杰森死亡的事實。
他不像一開始那樣整天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查找資料,他重新開始上課,也重新和同學開始交流。他知道那些人背后還是會議論他,不過隨他們,他一點都不在乎。
他甚至重新開始參加學校的課余活動。
今天下午就是,盡管很多學生都參觀過無數次了學校依舊象征性地要帶學生們再去參觀哥譚歷史博物館。
尤利西斯報了名。
他這段時間表現得很好,在努力重新擁抱生活,讓擔心尤利西斯的老管家非常欣慰。
阿爾弗雷德也撐著傘,和尤利西斯并肩而行。
參觀是下午,正好中午有時間再一起吃頓午餐。
他們去了布魯斯和尤利西斯曾經去過的那家店。
曾經的服務生已經升職成了領班,稚嫩與靦腆在經驗中被洗去,他現在看上去成熟老練,已經能游刃有余地處理工作中的事。
阿爾弗雷德是真正會照顧孩子心情的大家長,他關心尤利西斯的衣食住行,還有學校里的生活。他又給尤利西斯烤了小甜餅,并且裝作若無其事地提,尤利西斯手里的是雙份的,因為他把布魯斯那份扣下來留給小孩子了。
尤利西斯“”
少年翹了翹嘴角,心安理得地把小甜餅塞進包里。
他今天背了包,簡單的單肩包,裝著筆記本,打印出的照片,水杯和防身的小工具,還有這包小甜餅。
他當然看出了老管家委婉的邀請,可惜他還沒有回韋恩莊園的打算。
尤利西斯甚至振振有詞
“我回去的話布魯斯會為難吧。”
少年笑得禮貌,透著點諷刺
“畢竟要小心翼翼地處理掉痕跡,我不在的話他會很自由。”
阿爾弗雷德只能嘆氣。
他總是拿孩子們沒辦法,不管是還沒長大的尤利西斯,還是已經長大的布魯斯。
午餐結束,阿爾弗雷德送尤利西斯回學校,大巴車已經在校門口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