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沒有。
而現在,抱枕原本鮮明的顏色已經因為歲月流逝而變得陳舊褪色,但它依舊柔軟,承載著回憶,也能帶來溫和的安撫。
康納看來是沒有關于抱枕的記憶,但他也很喜歡它,抱著漢堡站到了床邊。
尤利西斯沉吟了幾秒,拍拍床,康納瞬間爬上來,規規矩矩躺好,漢堡躺在他肚皮上,看上去有那么一點滑稽。
“我睡不著。”康納說,“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感覺很奇怪。”
他以前都是泡在“培養皿”的營養液里頭,這才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睡眠”。
尤利西斯想了想,出餿主意“要去浴缸里放點水試試嗎”
康納還思考了一下“不要。”
尤利西斯輕笑。
康納胳膊勒住抱枕,翻了個身,晶亮的眼眸盯著尤利西斯“你之前想到的是什么就是你在說心靈感應的時候。”
心靈感應能力很特殊,它甚至能發覺到尤利西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東西。
就在尤利西斯說“沒有討厭你,如果真的有管他去死”這段話的時候,康納感知到了畫面。他還不太會用這種能力,這次的“看見”都是隨機的。
他看見了一個空白的房間。
和實驗室有一點像,布滿了各種線路,墻面上是密密麻麻的顯示屏。
他看見了埋首于那些屏幕的背影,像是個人類。
他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
“滾,不要打擾我,很煩。”
康納也聽到了尤利西斯的聲音,有些幼態,有些電音夾雜,聽上去和現在的尤利西斯不太像可康納一下子就能肯定,是尤利西斯。
他沒有看到尤利西斯的影子,只能聽到他在說話
“對不起,father你討厭我嗎”
“別叫我父親,惡心,”那個人類頭也沒抬,“我當然討厭你,沒人會喜歡你,。”
對話的片段很短暫,一閃而逝,只是恰巧被康納捕捉到了。
尤利西斯嘴上說著“管他去死”,可康納看到的畫面恰恰相反。康納當時就想問,被尤利西斯后來故意想的“你可以叫我爸爸啊”給打斷了,但現在,他忍不住又想起來。
尤利西斯給出了回答
“不知道。”
他沖康納眨眨眼
“我不記得,它可能也不是我的記憶和你很像。”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從系統解綁開始,尤利西斯的夢境里有時候也會出現一些無序的片段,大多時候會被尤利西斯遺忘,但也有個別的時候會被記住。
不過在這一點上,尤利西斯看得很開。
他是尤利西斯萊茵,“尤斯萊斯”的事情跟他又有什么關系呢他在意他的老朋友們,會對他們產生歉疚自責的感覺,不代表他真的毫無底線到那種程度。
他對康納說的話才是他現在的內心寫照。
康納若有所思。
他在努力思考,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后突然沒了聲音。尤利西斯瞄過去,發現他睡著了。
少年陷在柔軟的床鋪里,懷里抱著柔軟的抱枕,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尤利西斯微微翹起嘴角,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蓋住睡熟的康納,自己先安靜躺了幾秒,又默默掀開被子。
他也沒穿鞋,赤足落地,小心地沒有發出聲音。但他一出現在樓梯口,克拉克已經在往上瞧了。
黑發青年瞇著眼,悄悄露出笑來。
他又獲得了一杯熱牛奶。
牛奶里加了糖,透著別樣的甜。他被克拉克用毯子裹著,和他并肩坐在沙發那兒,盯著圣誕樹上五顏六色的裝飾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