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很想當自己不存在。
真的。
從根源來看,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沉浸在家庭氛圍里忘乎所以,導致自己放縱地被酒精侵蝕,而且因為太舒心了還不醒酒。
如果不是他喝醉了,他就不會神志不清地去找托尼,還迷迷糊糊做出不清醒的事兒。
如果不是他做了“壞事兒”心虛想溜,他也不會被托尼抓個正著,然后然后
反正他就不該碰酒幾乎每次喝酒都沒好事兒他怎么就不長記性呢
至少,如果他沒喝酒,他就不會讓這樣的場面出現在史蒂夫面前。
尤利西斯死魚眼,在腦海中將方才的一幕一幕重復上演,最后定格在尷尬到極點的場面上
節日后的清晨,他和托尼躺在一張亂糟糟的床上,被史蒂夫撞個正著。
尤利西斯縮在被窩里,皺眉擠眼,整張臉都在扭曲。
他本來情緒就很激動,現在更是雪上加霜,甚至把罪魁禍首明明是托尼那個混蛋給忘了又或者他只是處理器過載,不知道該怎么應對才會選擇性遺忘反而將怦怦亂跳的心臟歸咎于場面實在太尷尬。
很想跑路。
真的很想。
說實話,以史蒂夫的為人,如果現在能夠成功回避,史蒂夫應該不會再提起這個尷尬的場面。但問題在于,不是隊長可能有什么反應,是尤利西斯不想面對。
對、對了,他和托尼除了所在位置有點尷尬,其他的明明可以解釋的他干嘛要躲
可是現在狡辯大概已經來不及了。
嗚。
好想跑路。
現在更想。
或許是尤利西斯想逃的心理實在太強烈,在裹得嚴嚴實實的被窩里,那枚小小的沙漏又一次虛虛實實地凝聚,這一次,那種虛實甚至逐漸蔓延到還算清醒的尤利西斯身上。
尤利西斯察覺到了,原本還在激蕩的情緒戛然止歇。
他下意識地去盯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膚。他的手正攥著被子舉在頭上,有縫隙透進些許的光。他借著那些光看見手指變得半透明,輪廓也隱隱變得模糊,而被他緊攥著的布料似乎都像是失去了控制,開始舒展。
尤利西斯愣住了。
他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可沒等他再仔細觀察,有人試圖掀起他“龜殼”的行為徹底吸引走了尤利西斯的注意力。對尤利西斯來說,顯然躲避這一點更重要,他心一橫,不管不顧地使勁兒,被子重新被他抓得緊緊的,那一眨眼的“透明”似乎可以定義成錯覺。
然后,他聽見了托尼的提醒
“ca走了。”
托尼正盯著那個被子坨坨。
尤利西斯在聽說史蒂夫走了之后,終于一點一點試探性地往外拱。他就像是探頭的小烏龜,先是冒出一點毛茸茸的發頂,然后是那雙警惕的異色眼瞳。他雙手捏著被頭,將被子邊緣蓋在鼻梁,眼珠子滾了兩圈似乎在確定“敵情”,聲音透過被子悶悶地向外鉆
“真的走了”
托尼“”
貓貓蟲已經露頭,托尼毫不猶豫地一把按過去。他露出有些恐嚇意味的表情,隱隱都能聽到磨牙聲
“你躲什么。”
他盯著尤利西斯的眼睛,咧嘴
“嗯很見不得人嗎,萊茵先生”
尤利西斯沒有反駁。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尷尬被他遺忘了,理智與不服輸的心氣又一次占領高地。他慢吞吞地回
“所以,你又在躲什么,斯塔克先生。”
托尼“”
尤利西斯“”
他們倆彼此對視著,一動不動,誰都不肯認輸,直到今天的存在感過于鮮明的小呆動了動,在寂靜的空間里發出刺耳的金屬運作聲。它把地毯上的牛奶杯重新撿起來,完全不明白發生什么地,又一次把杯子遞到尤利西斯面前。
這一回,小呆連正反都拿錯了,最后一滴牛奶順著倒轉的瓶口滑落,墜在被面上暈開。
托尼“”
他惡狠狠地咬牙“你等著,我這就聯系社區大學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