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為何跟寶音有說有笑,看上去十分熟稔
顧亭遠打量此人,其衣著打扮,不似尋常人家,頓時想到,這一世寶音被抱錯過。之前十五年,她一直生活在京城,來往玩耍的都是勛貴子弟。
再看這位貴公子,便明白了什么。他有些緊張,此人來找寶音,是為何事寶音有多好,他是知道的,沒道理跟她從小認識的人不知道。再看兩人似乎很熟稔,有說有笑,他心里酸溜溜,又止不住慌張。
“娘。”陳寶音已經來到近前。放下裙擺,扔掉樹枝,看著杜金花叫道。對于杜金花旁邊的顧亭遠,她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進了院子。
而顧亭遠被她看了一眼,頓時歡喜起來。抿著唇,努力壓住上翹的嘴角。
“大娘。”曹鉉牽了馬,想了想,還是對杜金花叫了一聲。剛才他不知道她是陳寶音的娘,對她不太恭敬。
好在陳寶音不知道,不然一定狠狠打他了。雖然她是個小娘們,但是打人還是疼的。曹鉉想到曾經被她打的滋味兒,暗道慶幸。
杜金花拘謹地點點頭“嗯。”
雖然是寶丫兒的朋友,但杜金花沒忘了他剛才是什么樣子。這樣的貴公子,得罪不起。
曹鉉叫過一聲,就把視線移開了。杜金花是不是害怕他,他都不在意。轉過頭,看向院子里,等陳寶音給他拿炒豆子。
視線落在亂糟糟的院子里,甚至赤著臂膀干活的男人們身上,還有低矮的土坯房,他明亮的眼神慢慢黑沉下來,漸漸繃緊了臉,腮邊肌肉咬得鼓起。
就這樣,她為什么不跟他走
等陳寶音出來,就看到曹鉉的臉色拉的厲害,陰云密布的。她也沉了臉,看到旁邊神情憂慮害怕的杜金花,快步走過去“給拿了快走”
曹鉉伸出手,就被她拍了一掌心的豆子。眼睛睜大,俊美的臉上一片空白,只剩下懵。
“你,你就這么給我”小公爺快要抓狂。
沒有荷包盛,用一塊帕子包著也好啊
“干啥”陳寶音收回手,白他一眼,“還想貪我一條帕子”
曹鉉一臉不能忍“我大老遠來看你,你連條帕子都舍不得”
“女孩兒家的帕子怎能隨意給人”杜金花聽不下去了,大聲說道。
曹鉉看過去,想說關你什么事而且,她是一般的女孩兒嗎
只不過,到底是陳寶音的娘,他憋得臉上古怪,還是沒說什么,反手合攏手掌,將豆子裝進自己的荷包里。
“你這不是有荷包嗎”杜金花一下子不高興了。又不是沒東西盛,干啥索要寶丫兒的
顧亭遠見岳母氣著了,偏又礙于對方身份尊貴,不敢痛快罵一通,于是開口道“這位兄臺,你此舉的確有些不妥。非親非故,不該索要姑娘家的東西。”
是這個理兒杜金花很贊同地點頭。
“你管我”曹鉉斜眼看去,見是個窮酸書生,很不放在眼里,但他出現在陳寶音家門口,又讓他莫名有些在意,“你是誰”
顧亭遠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岳母一眼,這才回答“寶音的遠親。”
終于叫了一聲寶音,他耳根有些發熱。希望岳母不要生氣,他心里想道。
遠親曹鉉皺皺眉頭,腦子里浮現出的第一個詞兒就是“表哥”,心里的不舒服更濃了,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陳寶音道“曹鉉你還不走”
“這么急著趕我走”曹鉉頓時忘了顧亭遠,轉頭看著陳寶音,心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說不出的難受。
陳寶音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該走了。”
她已經不是侯府小姐,他卻還是國公府的小公爺。她是農女,生活在鄉下,他卻是貴族子弟,光鮮亮麗地生活在繁華的京城。
此后他們都不必再相見。再見面,也無甚意思。
這道理曹鉉明白,他不是天真得什么都不懂的無知少年,也因此心里更難受了“你當真不跟我走”
說著,他伸出手,要捉她的手腕。
杜金花急了,連忙推他“你干啥”不許碰寶丫兒
但她還是慢了一步,有一只清瘦的手掌先一步攥住了曹鉉的手腕“兄臺,不妥。”
杜金花連忙抓過閨女,塞到身后,狠狠瞪著曹鉉“你要帶我閨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