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木命,養什么都養不好,偏偏又很喜歡養點什么,為此沒少郁悶。這下好了,她厚臉皮地想,瞧這一個個,被她養得多好
“先生,外面有人”忽然,一個學生大聲喊道。
陳寶音往外看了一眼,就見一道清雋的身影站在學堂外,站得有一段距離,看上去沒想打擾孩子們讀書。
她走到那個學生桌邊,用戒尺敲他桌子“關你什么事居然分心都背好了既然如此,我來檢查一下”
這學生大名叫陳松庭,腦瓜子很靈,讀書一向是前幾名,比金來還要靈慧一些。而遙遙領先的學生,從來都不怕先生檢查。
他有模有樣地站起,撣撣并沒有灰的袖口,搖著腦袋,張口背誦起來。
陳寶音聽著,很流利,一字不差。她點點頭,讓他坐下,但還是用戒尺輕輕戳他肩膀“不許壞課堂規矩,不然下次罰你寫字。”
陳松庭聽著,眼神就活泛起來了。他想被罰眾所周知,寫字要筆墨紙硯。被罰寫字,就等于老師教他們拿毛筆寫字
隨即,他眼神失落下來。先生騙人,每次都說“下次”,但每次都放過他們,并不懲罰他們。
又抽查了幾個學生,讓他們好好背誦,陳寶音才走出學堂。
“你找我”她走到顧亭遠面前。
他仍出現在她面前,陳寶音不是很意外。他多半是上次回去后,思量了些話,要再跟她談一談。
其實沒什么好談的。他沒什么不好,假如她不是被抱錯過,而是從一開始就是農女陳寶丫,她就應了,而且是很高興地應了。誠然他不高大威武,但誰不喜歡溫柔體貼的兒郎呢
不過,假如她從一開始就是陳寶丫,他大抵也是瞧不上她的吧陳寶音心想。
“我姐姐來提親了。”見到她,顧亭遠似乎有些緊張,能看得出他站立的姿勢都跟剛才不同了,“我,我是想來跟你說,上次”
陳寶音靜靜地看著他,認真聽他說。
“你是擔心什么,對嗎”顧亭遠試探著道,“擔心我做官后,前程不好,或者被人陷害,連累你”
陳寶音微微一怔,隨即搖搖頭“不是。”
“那是擔心我做貪官、奸臣,名聲不好,帶累你”顧亭遠又問。
陳寶音抿抿唇,又搖頭“不是。”
“嗯,那是擔心總有許多交際,要跟很多夫人太太打交道,你不喜歡”
“也不是。”其實陳寶音是喜歡熱鬧的。
停頓了下,他仿佛在沉思,慢慢又說道“那你是擔心做官太太要保持禮儀,覺得拘束,不喜歡”
驚訝浮現在她眼底,這一次,她沒有搖頭。出于尊重,她誠實回答道“有一些。”
果然。顧亭遠心想,她就是這樣受不得拘束的性子。
前世,她跟那些夫人太太們出身不同,眼界不同,喜好習性也不同,很是玩不到一處,便不愛交際。后來,他結識了幾位寒門出身的同僚,她才有了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