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水巷三十六號。”很快,顧亭遠回答,“家門口有株柿子樹的那家。”
陳二郎笑瞇瞇的,又問“那你叫什么我叫陳二郎,是陳家村人,沒什么本事,就是朋友多,兄弟如果有麻煩事,盡管去陳家村找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結實的胸膛拍得咚咚作響。
顧亭遠聽著聲音,心里羨慕不已,答道“我姓顧,名亭遠。多謝兄臺美意。”
兩人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要散了。孫五娘著急回家,跟爹娘哥哥們說金來讀書的事兒,而且她肚子餓了,想回家吃碗糖水煮蛋。
正要道別,就見顧亭遠一臉欽佩地道“能認得陳兄這等耕讀人家,乃顧某之幸。”
陳二郎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啥耕讀人家咱家就我妹子一個人識字”
“這,這是為何”顧亭遠的臉上是真實的驚愕。上次他就猜測,寶音許是識字,今日一問,果然如此
陳二郎剛要說什么,被孫五娘打了一巴掌“走了走了餓死了”
“下次聊啊”陳二郎立刻失去閑聊的興致,匆匆帶媳婦回娘家。
顧亭遠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遺憾。
挎著菜籃子,慢慢往菜市場走,思量著寶音識字的緣由。
這條街,他走過許多遍,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一心二用,買了一根蘿卜,一包豌豆,兩只茄子。
蘿卜煮水喝,潤肺除燥。茄子燒著吃,是今日的菜品。豌豆可以做豌豆黃,許多人喜歡吃這個,顧亭遠打算做一點,讓姐姐嘗嘗,若是味道好,以后可以每天做一板,支攤賣錢。
一夜夜入睡,一日日晨起,總還在這里,顧亭遠便覺得,自己約莫的確獲得了機緣,重回到遺憾發生之前,再活一世。
既然重新開始,便要有新的過法。他讀書考功名,還得一年多,明年才有秋闈。姐姐舍不得花錢吃喝,他得想法子掙些銀錢。還有,他想要寶音歡歡喜喜地嫁給自己,總不能還是窮哈哈的,讓她吃口好的都心疼半天。
至于失去意識前,映入視野的繡花鞋,他已經不在意了。
已是前世之事,又有何可在意退一萬步,這不是機緣,只是大夢一場,他仍是會醒來,顧亭遠也想好了以死證清白,寶音總會信他。
至于別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豌豆黃”顧舒容面色古怪,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系上圍裙,忙碌的弟弟,“阿遠,你怎么會做這個”
弟弟會買菜,會還價,會燉雞,會蒸米,這都罷了。可是,為什么他連豌豆黃都會做
“我沒教過你。”顧舒容皺眉。
豌豆黃,顧舒容自己都不會做。他是從哪里看到,然后學會的
“書上寫的。”顧亭遠答道。
顧舒容便問“什么書菜譜誰家的怎會把菜譜給你看”
一門手藝,那都是不傳之秘。弟弟若非拜人為師,怎會得人手藝傳授
“阿遠,你最近沒有好好讀書”顧舒容忽然嚴厲起來,“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以后不用買菜也不用做飯,什么都不用你做,我身體沒問題”
“姐姐。”顧亭遠停手,抬眼看向她,“你和方晉若退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