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馮夫人,挑眉道“我家顧亭遠究竟出了什么風頭,壓過了馮大人,你身為他的妻子,竟如此氣憤,非要尋我的不痛快”
此話一出,馮夫人臉色大變,猛地坐直身體,指著她喝道“你胡說八道”
“呵。”陳寶音倚在廊柱上,帕子輕輕扇動,“我以為你會說你在說什么,誰是因為這個。”
一句“胡說八道”,與惱羞成怒有何異
她看過去,面含輕視“馮大人比不過我家顧亭遠,努力上進就是,你尋我不痛快做什么認定馮大人一輩子比不上顧亭遠了”
“住口”馮夫人怒道,氣得臉色鐵青,“顧亭遠算什么東西”
陳寶音懶洋洋扇動著帕子“既如此,科舉考不過他,差事做不過他的馮大人,豈不是連什么東西都比不上”
馮夫人已經氣得臉色又青又紅了,整個人坐不住,騰的站起來,手指都在抖“好大的膽子陳寶音,你以為你現在是誰,還是徐四小姐嗎我捏死你,不過是捏死一只螞蟻”
這倒是句實話。陳寶音心下微寒,面上漸漸沒有表情,看過去道“是啊,是啊,把比不過的人統統捏死,你們便是天底下最優秀的人了。”
好噎人馮夫人指著她,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眼神恨恨。
自打陳寶音來了,她就沒討著好
“哈”半晌,一片寂靜的涼亭中,傳出一個似氣急了的聲音,“牙尖嘴利。你在淮陰侯府長到十五歲,就學到怎么逞口舌之快了吧”
她似終于找到轄制之法,面露得色“難怪徐家不要你,把你趕出門”
本就寂靜的涼亭中,更是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陳寶音扇帕子的手頓住了,倚在廊柱上的身軀也僵硬起來,緩緩轉過頭,目光似冰錐,射向馮夫人。
“哈哈”馮夫人見狀,卻快意地大笑起來,“你不過是個沒人要的潑婦,陳寶音”
她眼中漸漸流露出惡意“也就一個出身鄉野,沒什么見識的顧亭遠,瞎了眼娶你。”
說著,她愈發感到快活,聲音輕快“等他日后出息了,第一個瞧不上的就是你”話出口,她才發覺不對,這不是上趕著捧顧亭遠嗎
“若是他沒出息,最恨的就是你,你瞧瞧你,生就一張克夫相,顧亭遠就是因為你才官運坎坷”她高傲道。
陳寶音的眼神已經從冰冷,不敢置信,憤怒,轉為了憐憫。
瘋了。
“我明白了。”她點點頭,視線掃過四周,“今日我若活著回到家,就跟顧亭遠說,若我死了,就是馮夫人踩死的。若他官運不暢,就是馮大人從中作梗。”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馮夫人敢把她怎么樣
就算在座的都是她的對頭,但崔如卉等人卻不傻,平日里斗斗氣、掐掐尖是生活調劑,目睹人命案子卻是沒可能。
“你”發泄痛快的馮夫人,終于冷靜下來。她立刻否認道“少胡說八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我出手”
又說“至于姓顧的,哼”她語氣不屑,滿是瞧不上,“也配被我炳哥看在眼里”
陳寶音神色淡淡“我以為馮夫人瞧得上我,才請我來賞花。既然如此,就請恕我先行告退了。”
說罷,轉身就走。
當她稀罕參加這什么破賞花宴余光掃過走廊兩邊的池子,以及開得清麗的荷花。總有一天,她也會有修建得漂亮的園子,栽種一池荷花。
馮夫人看著她的背影,臉色微暗。
今日本想奚落陳寶音一通,卻沒想到,分毫便宜也沒占到。再讓她待下去,誰知這破落戶會說出什么話來。
“我有些不適,也告辭了。”徐琳瑯站起來,對馮夫人點點頭,緩步走下臺階。
她走得不快,跟陳寶音有一段距離,看著并不像追隨陳寶音而去。
馮夫人臉色冷冷的,說道“破落戶就是破落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