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便忍不住笑。她知道姑姑是為了哄她不緊張,才這樣埋汰自己。但
還是放松了一點,點點頭“嗯。”
馬車平平穩穩地駛進馮家。
直到陳寶音來到馮夫人面前,都沒有出什么幺蛾子。
“馮夫人,別來無恙。”她微微笑道。
馮夫人的臉色卻不很好,死死揪著帕子,臉蛋有些猙獰“托福。”
這兩個字,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顯然把陳寶音恨極了。那日馮文炳回到家,把她好一通訓斥,雖然關著門,但外頭的丫鬟婆子全聽見了,叫她好沒臉。
這些全都拜陳寶音所賜
陳寶音不知道。她被顧亭遠誤導了,以為他當真是“有理有據”的斥責了馮文炳,讓馮文炳理虧,不得不責令妻子賠罪。
“王姐姐,程妹妹”她依次向涼亭內的其他人打招呼。
崔如卉沒有來。
徐琳瑯也沒來。
陳寶音只一想,就知道了原因。這兩位都是心內傲氣之人,上回發生了那種事,只怕以后都會避著馮夫人,不與她來往。
但是沒關系。只要有一個外人在場,馮夫人就會很難堪。陳寶音想想就高興,拉著蘭蘭在身邊坐下。
有人問道“這位是”
“我娘家侄女。”陳寶音回答,低頭摸摸蘭蘭毛茸茸的辮子,“你們也知道,我出身寒微,娘家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我這侄女,不過識得幾個字,會念幾首詩,我就愛不釋手地帶在身邊。”
她都這么說了,別人還能說什么只好夸贊“賢侄女都會背什么詩”
蘭蘭看了姑姑一眼,獲得姑姑的鼓勵,便依言答了起來。
諸位小姐夫人都不是馮夫人那樣盛氣凌人的,一個個比誰都在意名聲,紛紛夸贊蘭蘭“秀外慧中”“聰明伶俐”“美人胚子”,一時氣氛好極了。
陳寶音便看向馮夫人,眼中含笑。
馮夫人見她看過來,面色更扭曲了,想說什么,勉強壓制住,低聲道“你適可而止”
“夫人說什么,我沒聽清。”陳寶音笑道。
這粗鄙農婦馮夫人心中罵道,想起馮文炳的話“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把她給我哄好了,再讓我在外頭丟臉,你且等著”
哄不好陳寶音,她就會跟顧亭遠說,顧亭遠便會找馮文炳。到時,沒臉面的還是自己。
咬咬牙,馮夫人垂眼,端起桌上茶杯,從牙縫里擠出來“前幾日,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這話算不上多么誠心實意,但對馮夫人而言,已經是極其屈辱了。
陳寶音沒有放過她,從桌上拿起一只蓮蓬,慢慢掰著,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覷了一眼,“有些人,你以為得罪的起,實則不是呢。”
她謙遜有容,大度表示不在意,一副與馮夫人重修于好的態度,就真的能夠獲得馮夫人的友好嗎
不可能的。
她讓馮夫人受了這樣的“屈辱”,馮夫人一定懷恨在心,就像一條毒蛇,冷不丁就會竄出來,咬她一口。又何必讓自己不痛快,說些違心的話
“這句話,還給你。”馮夫人捏緊茶杯,臉色難看得厲害,陰沉沉盯著她道“有些人,你得罪不起”
眼下看,是她向陳寶音賠罪。但這是因為她大意了,下次,可不會讓他們捉到把柄
陳寶音剛要說什么,忽然察覺衣角被攥緊。偏頭一瞧,蘭蘭正緊張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