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張瑾若道,俯身擁住她,眼瞼下垂,嘴角卻揚得高高的,“我是不要臉的,旁人若說起來,自與阿姐無干。”
顧舒容既好氣,又好笑。
自打這日之后,張瑾若來顧家便勤快了許多。
“你怎么又來了”顧舒容拿他很沒辦法,兩人現在訂了婚,總還要注意一下,他跑這么頻繁,叫人笑話。
張瑾若委屈道“我家沒長輩,婚事都是我自己操辦,我忙得做飯的工夫都沒有,只是來蹭頓飯而已,阿姐莫不是嫌棄我”
顧舒容張口結舌。
說得就好像他會做飯似的。
但他若說些渾話,譬如想她了,她還能教訓回去。偏他又賣可憐,叫顧舒容啞口無言。
“那我給弟弟、弟妹交伙食費,成不”張瑾若又道。
顧舒容白他一眼“交什么交,少丟人了。”差他那一口吃的不成
就這樣,張瑾若愈發光明正大的來蹭飯,最過分的時候一天蹭三頓。
惹得府中仆人嘖嘖稱奇“咱們未來的姑爺,是個有意思的人。”
顧舒容很羞,索性不見他了。隨他來去,就是不理他。
婚期定在三個月后,她要趕制嫁衣,也沒多少工夫搭理他。
但張瑾若還是來,他討好的對象變成了蘭蘭和寶蛋兒。
時常給姐倆兒帶個泥人兒,竹馬,陀螺,糖人等。不值什么錢,但樣式總是市面上難見的,新鮮又好看,把姐倆兒哄得都很喜歡他。
一轉眼,婚期到了。
這日,天氣難得的晴好,一絲兒風都沒有,使得寒冬的凜冽之氣都褪去幾分。
顧舒容坐在梳妝臺前,由全福太太給她梳頭。
請的是鄰家的一位老太太,頭發已經全白了,但身體健朗,眼神也好。
她給顧舒容梳著頭發,口中喜悅地唱著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
顧舒容垂著眼眸,聽著窗外的說話聲,心中百般滋味涌動,眼眶濕了又濕。
今天是她成親的日子,左鄰右舍都來幫忙。
顧家上頭沒有長輩,便把陳家人都請來坐鎮,當做娘家人。此刻,杜金花在外頭跟人說著話,嗓門很大
“那是,她大姐可是個有福氣的,要不能嫁得這么好老天爺保佑好人哪”
“您可說對了。做人哪,心要善。她大姐別的不說,心地是一等一的好”
“從前在咱們陳家村,誰不說她是個好姑娘又勤快,又能干,還心靈手巧,都愛跟她坐一塊兒說話。”
“她拉拔弟弟成人,弟弟感念她恩情,嫁妝備得厚厚的,誰也別瞧她不起。”
錢碧荷和孫五娘自然也來了,幫著招待客人。
家里人都來了,連隔房的大伯、大伯娘都來了,反正不差地方住,家里宅子大著呢。
“小容可是個好女人,咱村里的鄉親知道她要嫁人了,都高興得很,人人都添了喜錢,叫咱們帶給她。”
“她從前教女娃子們刺繡,幾個姑娘都嫁了人,還特意趕回來,把做的鞋襪帕子拿來,叫我們捎來,不值什么錢,但是一片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