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又望了眼他似乎與常人無異的雙腿,邊朝樓梯上走去,邊誠懇道了句“失禮了。”
“這是咒術界人盡皆知的事情,家中希望冷處理,關于我的消息可能就少了很多,伊吹明白夜蛾先生的好意,您無需道歉。”加茂伊吹扯出一個極為淺淡的笑意。
夜蛾正道點了點頭,首次對加茂家的教育感到些許敬佩。
他本人在東京都立咒術高專任教,教導的學生之中不乏有些流淌著所謂貴族血脈、自認為高等人才的孩子,他們沒有如加茂家一樣顯赫的家世,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比加茂伊吹要高傲許多。
更何況,加茂伊吹曾經遭過那樣一場災難,現在也不過才是七八歲的年紀。
夜蛾正道今日親眼見了本人,又想到外界的各種傳聞,作為一名教育工作者,下意識便感到有些惋惜與心痛。但這種情緒無法打消他心頭的不安,他畢竟只是位二級咒術師,想破頭也無法猜出加茂家究竟能有何事相求。
直到關好書房大門,與加茂伊吹相對坐在本屬于他和妻子的成對木椅上時,夜蛾正道才組織好語言,主動問道“不知加茂少爺今天拜訪是要說些什么”
“夜蛾先生不用客氣,我是小輩,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加茂伊吹隨口應和一句,沒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結,轉而說道,“我知道您心有疑慮,就開門見山地說了。”
“父親派我來東京做些工作,加茂家在附近沒有掩人耳目的接應地點,行蹤又不能落至明路之上,也不能住進酒店。經過商議,族內打算將我暫時托付給可靠的咒術師,考慮過后,我想到了您。”
加茂伊吹盡量將謊言說得更加圓滿,便以真實的內容作為補充與解釋,引導夜蛾正道的注意力來到下段話的內容之中。
“我兩年前曾來到東京,有幸參觀了高專的畢業典禮,當時在臺下聽了您作為教師代表的發言,就覺得您的確是位可靠之人。后來典禮結束,大家離校時下起了雨,我與司機捎您與另外一位學生返程,所以才知道您家地址。”
“今日登門實在唐突,但事態緊急,容不得束手束腳地做事。”加茂伊吹態度極為誠懇,他再次站起,躬身請求道,“我只在東京停留三天,希望夜蛾先生能允我在家中留宿,我帶好了自己的食宿費用,之后回到京都,族中還有重謝。”
他話音剛落,懷中的黑貓便極通靈性般輕巧地躍至地面,露出了他懷中一直借寵物壓住的大額現金,厚厚幾沓,大概代表了他的全部誠意。
夜蛾正道雙眉緊蹙,加茂伊吹看似坦誠,他便也直截了當地說道“加茂少爺,請恕我直言,加茂家行事一向周全,不該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如果你有所隱瞞,實情并非如此,恐怕我不能答應。”
“我理解您的擔心,但加茂家的行動從來都對總監部毫無保留,您可以懷疑世家有自己的算計,但總沒理由懷疑高層對您有什么不利才是。”
加茂伊吹輕笑著說道,他的確誠懇,卻并不十分緊張,顯出胸有成竹之色,仿佛真的有家主之令為他撐腰。
“若您覺得我是偷跑離家,我也有辦法自證清白。”他抬手撩起浴衣的下擺,被長筒棉襪套住的假肢便出現在夜蛾正道眼前,“在傳言中,我大概在族里過著相當凄苦的日子,但我本人就站在這里,健康且身負重任。”
“就算我為了擺脫家中控制,能獨自來到東京,總不能憑空創造出錢與假肢。”加茂伊吹微微一笑,他說道,“我說這番話,不是想為您施加壓力,只是想證明我所言非虛。”